“是！”张老三把三人的合作账本拍在桌上，“我们三家常年搭伙做生意，张记布庄借五十两买织机，王记染坊借二十两添染缸，李记裁缝铺借十两换锁边机，总共八十两，一年还清！”
小林仔细看了账本，又去他们的铺子查了查，回来后竖起大拇指：“三位的生意确实扎实，符合条件！这是契约，签了字，按个手印，银子马上就能领。”
签契约时，王掌柜的手有点抖：“这要是还不上……”
“放心，”张老三按住他的手，“咱三家齐心协力，好好干，别说八十两，就是一百两也能赚回来！”
李婶也笑了：“等赚了钱，我请你们吃苏州最好的酱肉！”
三人按了红手印，领了银子，走出票号时，阳光正好照在“断云票号”的牌匾上，金灿灿的。张老三攥着沉甸甸的银子，忽然觉得那台新织机仿佛就在眼前，织出的棉布平整得像镜面。
不到半个月，绸缎巷的小商户们都动了。开绣坊的吴姐拉着弹棉花的老郑、卖纽扣的小马，也办了联保贷；磨剪刀的老周联合修鞋的、补伞的，借了三十两添了台磨刀机。一时间，巷里叮叮当当全是添设备、扩铺面的声响。
张老三的新织机到了那天，全巷的商户都来看热闹。断云寨造的织机果然不一样，铁架子结实，织出来的棉布又平又匀，王掌柜染出来的布颜色更鲜亮，李婶锁的边也光滑了，三家的生意肉眼可见地好起来。
有个开茶馆的老板见了，也想办联保贷，却找不到两家商户愿意一起，急得直转圈。张老三看他可怜，拉着王掌柜说：“要不咱帮他一把？他的茶馆生意不错，就是缺口新茶炉。”
王掌柜犹豫道：“这合适吗？咱跟他不熟……”
“谁不是从生到熟的？”张老三想起诸葛红月的话，“断云寨信咱的信誉，咱也得信别人一把。”
最终，张老三他们帮茶馆老板凑齐了三家联保，借了十五两。新茶炉烧起来那天，茶馆老板特意给他们送了壶新茶，说：“这茶得敬你们，也得敬断云票号——要不是这联保贷，我这辈子都换不起茶炉。”
半年后，张老三他们不仅还清了贷款，还赚了不少。张记布庄的棉布成了苏州城的抢手货，王记染坊的新染缸染出的靛蓝布，连沈府都来订购，李记裁缝铺的锁边手艺更是成了招牌。
年底算账时，张老三看着账本上的利润，笑得合不拢嘴。他提着两匹新棉布，王掌柜拎着两匹新染的蓝布，李婶拿着件新做的绸缎袄，一起去给诸葛红月拜年。
“多亏了您的联保贷，”张老三把棉布递过去，“这是咱用新织机织的，您瞧瞧！”
诸葛红月摸着棉布，眼里的笑意像江南的春水：“这不是我的功劳，是你们自己的信誉值钱。”
窗外的雪下得正紧，绸缎巷却暖融融的。商户们的笑声、织机的声响、染坊的酸香混在一起，成了苏州城最鲜活的调子。张老三知道，从他们三家按下红手印的那天起，绸缎巷的日子，就再也不一样了——因为信任能当钱用，齐心能赚大钱，而这一切，都从那个叫“联保贷”的新法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