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楼的檀香还没燃尽,商政司的总账房老陈就捧着账本,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他怀里的账册足有砖头厚,边角都磨得起了毛,却被他护得严严实实,仿佛里面装的不是数字,是北境的底气。
“大当家!各位司官!”老陈站在堂中,因为激动,声音都带着颤,“刚算完的总账,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曹林正对着北境地图出神,闻言抬眼笑道:“看你这急样,难不成铁矿又多产了?”
“何止啊!”老陈翻开账册,手指在上面飞快点着,“铁矿月产突破两万斤了!其中六成用来造枪、造手雷,够火器营三个月的用度;剩下四成打成犁、锄头,上个月光临江府就换了三百石粮,还赚了五千两银子!”
他又翻到另一页,声音更高了:“硫磺矿也跟上了!新开出的矿脉纯度高,月产硫磺三千斤,配上硝石、木炭,造的火药能供火器营连打半年!赵将军今早还来问,能不能多造点开花弹——他说上次试射,那威力能把山坳炸出个大坑!”
堂内顿时响起低低的惊叹声。诸葛红月拿起账册细看,指尖划过“战马存栏”一栏,眼里泛起笑意:“黑石部的牧马监也报喜了,战马存栏量突破五千匹,其中能上战场的壮马有两千匹,比去年翻了一倍。”
“还有票号!”老陈抢过话头,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互市城的分号刚送来账,草原牧民存的银子加上中原商人的汇兑,总存款突破五十万两!大当家,咱现在不缺钱了!”
五十万两!这个数字像块石头投进水里,让每个人心里都泛起波澜。要知道,断云寨刚站稳脚跟时,全寨的银子加起来还不到五千两,买铁都得赊账。短短两年,竟攒下了五十万两,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曹林站起身,走到地图前。这张北境地图被他用红笔圈了三个圈:清溪县的粮田是“粮源”,铁矿、硫磺矿是“财源”,铁骑营、火器营是“兵源”。此刻再看,三个圈早已连在一起,像一张结实的网,把北境的土地、资源、人力都网在了里面。
“铁矿炼出铁,一部分造武器护着粮田和商路,一部分造农具换粮食;粮食养着士兵和百姓,士兵又守住矿场和草原;草原的战马充实军队,皮毛换了银子存进票号,银子再用来买原料、扩工坊……”曹林的指尖在地图上缓缓划过,声音沉稳,“这环,终于闭上了。”
秦先生捋着胡须,感慨道:“以前是拆东墙补西墙,造枪就缺粮,买马就缺钱;现在是造枪的铁能换粮,卖粮的钱能买马,环环相扣,生生不息啊。”
“这还得归功于‘标准化’和‘屯垦令’。”诸葛红月补充道,“标准化让铁料不浪费,农具能换粮;屯垦令让流民变农户,粮食自给自足还能外销。这两样,是闭环的轴。”
赵虎一直没说话,此刻忽然拍了拍桌子:“后方稳了,是不是该轮到南边了?临江府的官老爷上次还派人来试探,说咱断云寨是‘草莽’,不配跟官府通商——我看该让他们见识见识,咱的枪不光能守北境,还能捅破他们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