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是不嫌弃,不如在寨里住下。”曹猛看出曹林的意思,立刻开口,“我们给你开月钱,管吃管住,只要你教我儿子轻功和暗器就行。”
凌风嗤笑:“让我教个山贼崽子?做梦。”
“我们不是山贼。”曹林拿出护镖的文书和镇上的缴税凭证,“我们是正经的护镖队,做的是公平生意。先生要是怕铁刀会,我们断云寨也能护你周全。”
凌风看着那些凭证,又看了看曹林眼里的认真,沉默了半晌,突然道:“我教可以,但得按我的规矩来——每天寅时就得起来练,掉一次队,就罚你绕着山寨跑五十圈。”
“一言为定!”曹林一口答应。
没等凌风开课,第二个师傅也来了。这人是曹猛“拐”来的——他去临江城送货时,在一家小酒馆里见个瞎眼老头用筷子当刀,三两下就把桌子上的骨头剔得干干净净,刀法令他心惊。曹猛软磨硬泡,又许了老头“终身免费喝酒”的条件,总算把人请回了寨。
老头姓秦,年轻时是京城有名的刀客,人称“一刀秦”,后来与人比刀瞎了眼,便隐退江湖。他脾气古怪,每天抱着个酒葫芦,非说曹林的手“太嫩”,得先练三个月的“劈柴功”。
“刀要稳,得先让手稳。”秦老头用筷子敲着曹林的手背,“每天劈三百根柴,劈到每根柴都裂成四瓣,大小一样,再来找我。”
于是曹林的日子变得前所未有的忙碌。每天寅时,天还没亮,凌风就拽着他去后山练轻功——先是在湿滑的青石板上走“梅花桩”,稍不留神就摔得浑身是泥;然后练“提气”,站在崖边往下跳,靠着腰腹的力气抓住崖壁的藤蔓;最后是暗器,用石子打远处的飞鸟,打不中就得罚站一个时辰。
下午则跟着秦老头练刀。起初真的只是劈柴,秦老头坐在旁边喝酒,耳朵却尖得很,只要柴劈得不均匀,就一酒葫芦砸过来:“心不静,刀就不稳!”三个月后才开始教刀法,秦老头的刀法学的是“藏锋”,看似慢悠悠的招式,却总能在最刁钻的角度发力,与曹猛教的刚猛路子截然不同。
弟兄们常看见曹林一身泥污地从后山回来,胳膊酸得抬不起来,却还要咬着牙劈柴;有时练暗器练到指尖出血,往伤口上撒点草药,继续练。
“少主这罪受的,值吗?”石头看着心疼,偷偷给曹林塞了块麦饼。
“值。”曹林咬着麦饼,眼睛亮得很,“凌先生说,我的‘随风步’快能追上兔子了;秦老先生昨天夸我,说我的刀总算有了点‘藏锋’的意思。”
半年后,曹林的轻功已经能轻松跃上寨门的横梁,从演武场这头飞到那头,落地时悄无声息;暗器更是准得惊人,用石子能打中百丈外的灯笼;刀法也糅合了曹猛的刚猛和秦老头的藏锋,一套“断云刀”耍起来,时而如猛虎下山,时而如灵蛇出洞,看得弟兄们连连叫好。
有次凌风喝醉了,拍着曹林的肩膀对曹猛说:“这小子是块料子,比我年轻时强。假以时日,这云断山怕是留不住他。”
秦老头则难得没喝酒,摸着曹林的刀鞘道:“刀是凶器,也是护具。以后不管走到哪,记着‘藏锋’不是怯弱,是为了护着该护的人。”
曹林穿着虎皮斗篷,站在月光下的演武场,轻轻拔出秦老头送他的“流云刀”。刀身映着月色,泛着冷光,却在他手中显得格外温顺。他知道,这两位师傅不仅教了他轻功和刀法,更教了他“藏锋”与“守拙”的道理。
山风掠过,斗篷上的虎皮纹路在风中起伏,像有生命般。曹林握紧刀柄,纵身跃起,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残影——他的江湖路,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