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食堂后厨里,林母正将十斤白糖倒进大铁锅,杏子瑶则小心翼翼地将剩余的琥珀色糖浆倒入沸水中。白色的糖块遇到金色液体,瞬间化作翻滚的金色泡沫,散发出的橘子薄荷香弥漫了整个厨房。通风管道的缝隙里,不断有黑褐色的黏液渗进来,却在接触到香气的瞬间就化作了水汽。
“瑶妹子,这糖浆真神了!”林母用长柄勺搅动着泡沫,“刚才沾到黏液的地方都不痒了!”她卷起袖子,手腕上的青黑色纹路果然淡了许多。
杏子瑶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外卖平台的订单提示——短短十分钟内,附近写字楼的上班族下了三十多单“紧急外卖”,备注全是“手臂发痒”“听到幻听”之类的症状。“他们已经开始出现污染反应了。”她迅速点击接单,“林阿姨,麻烦你把糖浆装进保温桶,我们得快点送出去!”
林小宇突然指着厨房门口:“妈!你看那是什么!”
只见十几个手持餐具的改造人正堵在门口,为首的正是之前在维修通道见过的信号灯脑袋改造人,只是这次它的灯变成了诡异的紫色。改造人们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将手里的餐具在地面摆出个奇怪的阵型——菜刀插在地上组成卦象的阳爻,汤勺倒扣组成阴爻,赫然是个“火地晋”卦。
“他们在布污染阵!”杏子瑶的咖啡勺绿光闪烁,“这卦能增强火属性灵能,会让糖浆的效果失效!”
林母却突然笑了:“想用灶台跟我斗?”她猛地掀开旁边的蒸笼,里面的糯米团子突然飞出,在灵能的牵引下组成道白色屏障,“我这口老灶台,可是吸收了十年烟火气的!”
蒸笼里的热气与金色糖浆的香气混合在一起,在厨房上空形成团巨大的云雾。杏子瑶眼睛一亮,突然抓住林小宇的手:“小宇,用你的火焰!”
林小宇立刻会意,双手在胸前结成火焰印。他体内的火木双属性灵能在金色糖浆的催化下暴涨,原本微弱的火苗瞬间变成熊熊烈火,却在接触到云雾的瞬间化作无数火星,像烟花般散落在改造人组成的卦象上。
“就是现在!”杏子瑶的咖啡勺在空中划出三道绿色弧线,与火星交织成网。
“风火家人!”两人同时喊道。
绿色的风属性灵能与橙色的火属性灵能突然融合,化作道金绿色的火龙,顺着改造人摆下的餐具阵型蔓延。那些原本用来增强污染的菜刀汤勺,此刻竟成了火龙的通道,将灵能准确地输送到每个改造人体内。
“咔嚓——”
第一个平底锅改造人突然被冻住,表面覆盖着层金色的冰晶,手里的锅铲还保持着挥击的姿势。紧接着是菜刀改造人,关节处凝结的冰晶让它们动弹不得,高压锅改造人的安全阀喷出的不再是污染蒸汽,而是晶莹的冰花。
林母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长柄勺都掉在了地上:“这……这比我做拔丝地瓜还神奇!”
杏子瑶喘着粗气,扶着灶台才能站稳:“小宇,快把糖浆装进外卖箱,我已经叫了闪送……”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滴落在金色糖浆里,竟泛起奇异的红光。
“瑶姐!”林小宇急忙扶住她,“你没事吧?”
“没事。”杏子瑶擦掉嘴角的血迹,勉强笑了笑,“三倍灵能的副作用而已。”她看向窗外,写字楼的方向已经亮起点点金光,“看来有人已经收到糖浆了。”
此时的石室里,都枫正与最后一个高压锅改造人激战。他故意将改造人引到青铜鼎旁,利用鼎身逆转的“泽地萃”卦削弱对方的污染灵能。旧扳手上的金光越来越盛,在地面组成半个天风姤卦——只要再画出另一半,就能彻底困住敌人。
【还差最后一步!】都枫纵身跃起,就在扳手即将完成卦象的瞬间,改造人的高压锅脑袋突然炸开,黑褐色的黏液像喷泉般涌出,竟在空中组成个迷你版的“泽地萃”卦。
“不好!”都枫暗道不妙,想躲闪却已经来不及。
黏液卦象在接触到他胸口的瞬间突然炸开,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旧扳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能感觉到污染灵能正顺着血液蔓延,所过之处,皮肤都泛起青黑色的纹路。
【父亲的糖……】都枫挣扎着摸向口袋,指尖却触到片温暖的湿润——水果糖不知何时已经融化,金色的糖液正顺着口袋渗出,在接触到青黑色纹路的地方,发出滋滋的声响。
更令人惊讶的是,融化的糖液竟顺着他的灵脉流动,在体内组成个微型的“乾卦”,像道金色的屏障,硬生生将污染灵能挡在了心脏之外。
【这是……父亲的本命卦!】都枫恍然大悟,【这半块糖里,藏着父亲的乾金灵脉!】
趁着污染灵能被阻挡的间隙,都枫捡起地上的旧扳手,用最后的力气在地面完成了天风姤卦。金色的漩涡再次出现,将剩下的污染灵能全部吸入,青铜鼎上的“泽地萃”卦彻底停止转动,鼎身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轰隆——”
青铜鼎轰然倒塌,里面残留的污染颗粒全部被天风姤卦的漩涡净化,化作金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都枫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气,胸口的青黑色纹路虽然还在,但已经不再扩散,融化的水果糖在他的衬衫上留下片橘黄色的痕迹,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母亲的那半块糖……一定也藏着秘密。】他摸了摸胸口的糖渍,【等找到她,就能知道父母当年的全部计划了。】
石室尽头的暗门突然传来响动,都枫警惕地举起扳手,却看到杏子瑶扶着门框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得像纸。
“你怎么回来了?”都枫急忙上前扶住她,“食堂那边没事吧?”
“都处理好了。”杏子瑶虚弱地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剩下的金色糖浆,“给你带了这个,快擦擦。”她用手指沾了点糖浆,轻轻涂抹在他胸口的青黑色纹路上。
冰凉的糖浆接触皮肤的瞬间,传来阵舒适的刺痛,青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都枫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低头看去,发现她的手腕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纹路,只是被袖子遮住了大半。
“你也被污染了?”都枫抓住她的手,急道,“为什么不用糖浆?”
“最后一点给你留着。”杏子瑶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握得更紧,“我是木属性灵脉,抵抗力比你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脸颊却泛起异样的红晕。
林小宇的声音突然从暗门外传来:“都枫哥!瑶姐!食堂的外卖订单破百了!好多人说喝了糖浆舒服多了!”他跑进来看到两人紧握的手,突然捂住眼睛,“哎呀我什么都没看见!”
都枫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杏子瑶的手,急忙松开,脸颊有些发烫。杏子瑶低下头,用袖子遮住手腕的纹路,轻声说:“我们先回食堂吧,那里暂时安全。”
都枫点头,捡起地上的旧扳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倒塌的青铜鼎——鼎底的石槽里,除了黑褐色的液体,还残留着几片银白色的金属碎片,形状像是某种机械的零件。他弯腰捡起一片碎片,指尖传来熟悉的震动感——这是天枢改造人义体的核心碎片,但上面刻着的纹路,却与父亲手册里的某张插图完全吻合。
【道恭瑾的技术……难道和父亲有关?】都枫将碎片塞进 pocket,【这个秘密,或许就在黄泉结界的最深处。】
三人顺着暗门返回通道,青铜齿轮仍在缓缓转动,只是这次流出的不再是金色光流,而是清澈的泉水,顺着通道壁上的地脉玉流淌,所过之处,那些淡蓝色的矿石变得更加明亮。
林母的声音从通道尽头传来:“小宇!快来帮忙装糖浆!张老师他们学校好多学生都出现症状了!”
“来了妈!”林小宇应着,加快了脚步。
都枫和杏子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无论黄泉结界里藏着多少秘密,无论道恭瑾的阴谋有多可怕,他们都必须走下去——为了父母留下的线索,为了被污染的人们,更为了守护这座城市的灵脉。
通道外的食堂里,金色的糖浆还在不断熬制,香气顺着通风管道飘散到城市的各个角落。远处的写字楼里,一个加班的上班族喝下外卖送来的咖啡,惊讶地发现手腕上的青黑色纹路正在消退,耳边的幻听也消失了。他看着咖啡杯里漂浮的金色泡沫,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给他买的橘子味水果糖,眼眶不由自主地湿润了。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天枢大厦顶层的道恭瑾正看着监控屏幕上不断亮起的金光,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容。他右手的玉扳指突然发出红光,映出黄泉结界深处的景象——那里矗立着座巨大的机械装置,外形像是无数齿轮组成的心脏,正在缓慢地跳动着,每跳动一次,城市的灵脉就会随之震颤。
“都枫,我的好孩子。”道恭瑾轻声说,手指在青铜卦盘上轻轻敲击,“你终于开始接近真相了。”他的身后,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蓝色的检修工装,手里握着把旧扳手,轮廓竟与都枫的父亲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