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间,弹指而过。
听雨轩内,秦岳三人伤势尽复,状态甚至更胜往昔。雷罡因祸得福,于养伤期间将连日激战的感悟融会贯通,刀意更加凝练纯粹,隐隐触摸到了筑基后期的门槛。苏宛儿对星宫传承与那残缺阵图的领悟更深一层,虽离真正掌握“周天星斗镇魔大阵”还遥不可及,但对星辉的运用更加精妙,与源甲的联系也紧密了一丝。秦岳则将对灰寂之力的掌控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已能初步将其气息内敛,若非刻意探查,寻常修士难以察觉其特异之处。
这日,墨守规再次到来,带来了宗门大比初选已近尾声的消息,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邀请”。
“宗门的意思是,”墨守规看着秦岳,神色有些复杂,“鉴于秦小友实力不俗,且身世清白(至少明面上),青阳师叔与其他几位长老商议后,决定破例给予你一个参与外门大比的名额。”
“外门大比?”秦岳微微一怔。青云宗大比分内门与外门,内门大比才是核心弟子争锋的舞台,外门大比则面向所有外门弟子以及部分有潜力的记名弟子和客卿,旨在选拔人才,激励后进。让他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参与,显然别有深意。
“不错。”墨守规点头,“一来,可借此观察你的心性、实力,以及……你体内力量的稳定性。二来,也是将你置于明处,看看能否引出更多暗处的魑魅魍魉。当然,此事并非强制,你若不愿,亦可推辞。”
秦岳瞬间明白了宗门的打算。这是要将他当作鱼饵,既要评估他的价值与风险,又想利用他钓出寂灭尊使乃至其他潜在的敌人。风险不言而喻,但同样,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向青云宗展示自身价值与“无害”的机会,一个在相对可控的范围内磨砺自身的机会,甚至,若表现突出,或许能赢得宗门更多的信任与资源倾斜。
他看向苏宛儿和雷罡。苏宛儿眼中有关切,但更多的是支持;雷罡则咧嘴一笑,挥了挥拳头:“去!干嘛不去!正好让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们看看,咱们散修也不是好惹的!”
秦岳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好,我参加。”
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在这风云际会之时,藏拙未必是福,展露锋芒,或许能争得一线生机。
“如此甚好。”墨守规似乎松了口气,递过一枚参赛令牌,“外门大比明日于‘演武峰’正式开始,规则稍后会有人告知于你。切记,量力而行,安全第一。”
……
翌日,演武峰人声鼎沸。
巨大的山峰被削平,形成数十个宽阔的擂台,四周环绕着层层叠叠的观战席,此刻已是座无虚席。青云宗外门弟子数以万计,加上前来观摩的各方修士、依附家族的代表,场面浩大,气氛热烈。
秦岳一出现,便引来了不少目光。他面容陌生,气息内敛,却手持外门弟子参赛令牌,自然惹人好奇。更有一些消息灵通之辈,隐约听闻过坊市风波与听雨轩之事,看向他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探究与忌惮。
秦岳对此视若无睹,径直来到参赛者区域,静候安排。
外门大比规则简单粗暴,抽签决定对手,单场淘汰制,直至决出前百,方可进入下一轮循环赛。秦岳第一轮的对手,是一名筑基中期的外门弟子,使一柄阔剑,气势沉稳。
擂台上,对方见秦岳气息不显,不敢大意,率先发动攻击,阔剑带着厚重的土黄色光芒,势大力沉地劈来。
秦岳并未动用灰寂之力,仅以精纯的内息配合巧妙的身法应对。他步伐灵动,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剑锋,短匕如毒蛇出洞,每每攻其必救之处。不过十余回合,便寻得一个破绽,匕尖轻轻点在其手腕处,内力一吐,对方顿觉手臂酸麻,阔剑险些脱手。
“承让。”秦岳收匕后退,淡淡道。
那弟子脸色一阵青白,知道自己与对方差距甚大,拱手认输。
首战,秦岳轻松胜出,未露丝毫特异之处,显得游刃有余。
接下来的两日,秦岳又经历了数轮比赛,对手实力逐渐增强,从筑基中期到筑基后期不等。他依旧未曾动用灰寂之力,仅凭自身扎实的武道根基、敏锐的战斗意识以及苏宛儿私下传授的几种简易星步,便一一战而胜之,过程虽不似首战那般轻松,却也未遇真正险情。
他这般沉稳的表现,倒是让一些原本心存轻视的外门弟子收起了小觑之心,也让高台上观战的几位长老微微颔首。
“此子根基扎实,战斗天赋不俗,若非身怀那等诡异力量,倒是个可造之材。”一位长老捻须道。
青阳真人坐于主位,目光深邃,未置可否。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在进入前百强的关键一战,秦岳的对手,是一名身材瘦小、眼神阴鸷的弟子,名为侯通,修为筑基后期巅峰,据说擅长暗器与毒功,在外门中名声不佳,却实力强横。
比赛一开始,侯通便展现出与其身材不符的敏捷,身形如同鬼魅,绕着秦岳游斗,手中不时射出淬毒的飞针、铁蒺藜,角度刁钻狠辣。
秦岳依旧以常规手段应对,匕首舞动,将暗器尽数格挡击飞,同时寻找近身机会。对方身法虽快,但在他强大的神识感知下,并非无迹可寻。
眼看久攻不下,侯通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与狠厉。他佯装后撤,却在转身的瞬间,袖中悄无声息地滑出一枚约指甲盖大小、色泽黝黑、毫无光泽的梭形之物,并非射向秦岳,而是猛地掷向秦岳身侧地面!
那黑梭触地,并未发出巨响,而是如同水滴入海般,瞬间融入擂台地面,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