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失魂落魄地走在汴梁熙攘的街头,周遭的繁华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他只觉浑身冰凉,连体内那“玄冰阴劲”似乎都受到了心情影响,变得愈发阴寒刺骨,仿佛要将他的血液都冻结。
他离开清风山,背叛曾头市,忍辱负重入赘孙家黑店,一路艰辛来到这汴梁,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了寻这韩德广,借其权势,觅得良医解除阴劲,再图东山再起吗?
如今靠山已倒,他一个身负阴毒内力、身边还跟着母夜叉和莽头陀的逃犯,在这藏龙卧虎、步步危机的帝都,又能有何作为?
难道真要一辈子受制于那孙二娘,在这汴梁城中,靠着那点黑店积攒的银钱,如同阴沟里的老鼠般苟且偷生?
巨大的失落与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几乎让他窒息。
他甚至生出一丝念头,不如找条河跳下去,或者买包砒霜了断,也好过受这无穷无尽的屈辱、提心吊胆的煎熬。
正当他心灰意冷,漫无目的地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巷踯躅,眼神空洞地看着青石板路面时,忽闻一阵急促杂乱的马蹄声、车轮隆隆声,夹杂着女子的惊呼和车夫的呵斥声由远及近!
“让开!快让开!马惊了!闪开啊!”
西门庆下意识抬头,只见一辆装饰颇为华美、显然是官宦人家式样的马车,拉车的两匹马不知何故受了惊,正双目赤红,嘶鸣着疯狂狂奔而来,缰绳早已拖在地上,车夫已被甩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
车厢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船般剧烈摇晃,里面传出女子惊恐失措的尖叫声。
马车前方不远处,正有一个拎着菜篮、似乎耳背的老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僵在原地,眼看就要被惊马撞上,血溅当场!
电光火石之间,西门庆几乎是本能地反应!他虽武功不算顶尖,但身手远比常人敏捷,更兼此刻一种莫名的、不甘就此沉沦的冲动涌上心头!
只见他眼神一厉,一个箭步猛冲上前!侧身惊险地避过惊马扬起的蹄子和头颅,看准那拖在地上的缰绳,猛地探手,一把死死攥住!
同时脚下用力蹬地,腰背如同弓弦般猛然下沉,全身的气力,连同那股压抑已久的愤懑,都灌注在双臂之上,拼命向后拉扯!
“吁——!!混蛋!给我停下!”
那惊马脖颈被勒,吃痛之下,发出更加狂暴的嘶鸣,狂奔的势头遭到这股顽强力量的阻滞,前蹄高高扬起,在空中乱蹬!马车猛地一顿,车厢几乎倾斜,里面又是一阵惊呼!
西门庆只觉得双臂如同要被撕裂,虎口迸裂,鲜血瞬间染红了缰绳,但他死死咬住牙关,凭借着一股狠劲,硬是没有松手!借着马匹扬蹄停顿的瞬间,他猛地向侧面一拽!
“轰隆!”
惊马失去平衡,带着车厢重重地侧撞在街边的墙上,又弹回来,终于喘着粗气,浑身汗淋漓地停了下来,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