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府大堂,虽不及王府奢华,却也气象森严。
曾弄端坐于主位太师椅上,鬓发微白,但面色红润,眼神开阖间精光闪动,自有一股积威。
他左右站着几名心腹家将,皆是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之辈,手始终不离腰刀刀柄。
曾弄见郁保四龙行虎步地进来,再看到堂下庭院中那些拴着的、不住打着响鼻、刨着蹄子的雄骏马匹,眼中不禁露出难以掩饰的喜爱与满意之色。
“哈哈哈!”曾弄抚须大笑,声若洪钟。
“保四贤侄,一别数年,风采更胜往昔啊!从何处竟能觅得如此多的龙驹宝马?尤其是那匹踏雪金睛,老夫活了这般年纪,也是头一次得见!难得,真是难得啊!”
郁保四按照事先排练好的说辞,上前抱拳,行了个江湖礼,声音洪亮,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粗豪与讨好。
“老太公谬赞了!折煞俺老郁了!俺这点微末本事,还不是靠着在北地多年厮混,豁出脸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几个部落首领那里‘换’来这些宝贝!一弄到手,俺第一个就想到了老太公您!”
他拍着胸脯,语气夸张:“谁不知道咱曾头市铁骑威震河北,纵横无敌!正需要这样的千里驹来配英雄!”
“俺老郁别无所求,特来献与老太公,也算全了俺对老太公的一片敬仰之心,略尽绵薄之意!”
“好!好!贤侄果然重情重义,老夫没有看错人!”
曾弄被这番马屁拍得心怀大畅,哈哈大笑,示意手下亲信去仔细验看马匹,同时热情地招呼郁保四再近前几步说话,显然戒心已去了大半。
“如今外面世道不太平,梁山贼寇势大,猖獗异常,贤侄能在此时想着老夫,冒险送来如此重礼,老夫心中甚是欣慰,甚是欣慰啊!”
“放心,这些马,老夫定给你个前所未有的公道价钱,绝不让贤侄吃亏!”
就在曾弄的注意力完全被堂下的骏马和郁保四的奉承话语吸引,身心放松,左右护卫也因家主的态度而略微松懈之际——
异变,在刹那间爆发!
一直低眉顺眼、如同影子般跟在郁保四身后的宋万,眼中陡然爆射出慑人的精光,一直微躬的身躯瞬间挺直,仿佛“云里金刚”拔地而起!
他猛地发出一声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暴喝,震得整个大堂梁柱似乎都在嗡鸣。
“动手!擒贼先擒王!”
这一声吼,就是进攻的号角!那百余名假扮随从、散布在堂内外院的梁山锐卒,如同被按下了机括的杀戮机器,瞬间暴起发难!
他们动作迅如雷霆,配合默契!两人或三人一组,如同猎豹扑食,直扑曾弄左右的家将与堂上堂下的护卫!
刀光闪动,拳脚交加,这些梁山百里挑一的精锐,又是有心算无心,出手狠辣精准,顷刻间便将那些猝不及防的曾府护卫打翻在地,或扭断手臂,或击晕过去,迅速制住要害,控制了整个大堂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