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涂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
“他们……他们怎会在此?!”
他原以为扈家庄定然会猝不及防,可以任其宰割。
却万万没想到王伦与扈三娘竟然在这里以逸待劳地等着他们。
对方是未卜先知,还是速度太快?一种落入精心算计的恐惧感瞬间攫住了他。
王伦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狼狈不堪的曾家三兄弟以及他们身后那支惊魂未定的残兵,声音清越的说道。
“曾涂,尔等败军之将,不思退回河北,在曾头市苟延残喘,竟还敢狼奔豕突,犯我独龙岗?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寻死路!今日此地,便是你曾头市所谓‘五虎’的绝唱!”
曾涂被王伦这番居高临下、充满蔑视的言语彻底激怒。
他看到对方仅有六百多兵力,又升是一丝侥幸感。
他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咆哮道。
“王伦小人!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便先取你狗头,祭奠我兄弟在天之灵,再踏平你这扈家庄,鸡犬不留!杀!”
“杀!”一旁的曾升年少气盛,早已被连番败绩和兄长惨死刺激得双眼血红,闻听大哥号令,想也不想便挺枪跃马,随兄长一同冲出!
兄弟二人竟是打着同样的主意,欲凭借血气之勇,合力先斩王伦这主帅,以期扭转败局!
曾索见状,心中虽觉不妥,但势成骑虎,也只得挥刀策马,目标直指王伦身侧那个红甲耀眼的身影——扈三娘,意图将其牵制,为两位兄弟创造机会。
眼见曾涂、曾升两杆长枪,一左一右,如同两条择人而噬的毒龙,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风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刺来,王伦却依旧是不慌不忙,甚至连姿态都未曾改变。
他既未动用那深不可测的“先天一气”,也未施展那神乎其神的“独孤御剑术”。
他只是轻轻一夹马腹,座下那匹神骏异常的乌骓马通灵般向前优雅窜出。
同时,腰间的佩剑“呛啷”一声,如龙吟出鞘,剑光如一泓清冷秋水,在阳光下流淌而出,不带丝毫烟火气。
“来得好!”
王伦清喝一声,剑法随之展开。并无多么绚烂夺目的光影,也无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声,只有精准、迅疾、高效到了极致的身法与剑招!
他手腕微抖,剑尖划过一道玄妙难言的弧线,竟是后发先至,准确无误地点在曾涂那势大力沉的枪尖侧面七寸之处——正是其力道运转最为脆弱、新旧力交替的节点!
曾涂只觉枪身一股怪异至极、完全不同于硬碰硬的柔韧力道传来,长枪剧烈震颤,几乎要脱手飞出,那凝聚了全身力气的一刺,攻势顿时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王伦身形如同鬼魅般微侧,另一只手不知如何已然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屈指在曾升那阴狠刺来的枪杆上看似随意地轻轻一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