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王伦部署的奔袭计划亦在紧锣密鼓地推进。
阮氏三兄弟日夜泡在船厂,督促最后的检修;宋万、杜迁精选的八百步卒锐士已在码头旁秘密集结,秣马厉兵。
朱贵、时迁派出的先锋探船,早已如离弦之箭,融入了茫茫水泊与夜色之中。
却说曾索、苏定、西门庆三人,率领的两千曾头市铁骑,经过六日疾驰,卷着漫天尘土,终于抵达梁山势力边缘的村落。
然而,预想中鸡飞狗跳、可任其驱策的场面并未出现。眼前,只有一片死寂。
村落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一座座低矮的土坯房门户洞开,像一张张无声呐喊的嘴。
院子里,散落着断裂的锄柄、破烂的瓦罐、孩童磨秃的草玩具,所有带不走或是不值钱的物事,都被遗弃在原地,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
几只饿得肋骨嶙峋的土狗,蜷缩在断垣残壁下,听到马蹄声,只是有气无力地抬了抬眼皮,发出几声沙哑的呜咽,更衬得这荒芜之地如同鬼域。
“怎么回事?”曾索勒住战马,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压抑着怒火和疑惑。
“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副教师苏定脸色凝重如水,他久经战阵,直觉感到情况不妙。
他挥手下令:“散开!进去搜!仔细点!”
一队精锐斥候立刻策马冲入村中,蹄声在空荡的街巷间回响,显得格外刺耳。
不多时,斥候队长飞奔而回,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禀三公子、苏教师!村子里里外外搜遍了,鬼影子都没一个!水井用巨石封死了,几家大户的粮仓也搬得干干净净,连粒米都没剩下!”
“看痕迹……不像匆忙逃难,倒像是……像是整个村子有条不紊地搬空了!”
“搬空了?”曾索的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疙瘩,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怎么可能这么快?我们出兵的消息乃是绝密……” 他猛地想到一种可能,心头骤然一紧。
一旁的西门庆早已面如土色,后背沁出冷汗。
他驱马凑近曾索,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三公子,梁山那边应该是故计重施!他们早就料到我等要到来……”
他的话音未落,又一队斥候从邻近的村落方向疾驰而来,为首者手中高举着一张粗糙的麻纸,墨迹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刺眼——
“报!三公子!在邻村最大的槐树上发现了这个,几乎村村都有!”
曾索一把夺过,展开只看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又被暴怒的潮红取代。
那麻纸上,赫然是梁山的告示,文字直白而有力,不仅将曾头市“驱民为盾”的毒计揭露无遗,更是大声宣告梁山已敞开怀抱,接纳所有避难百姓,供给饮食,保其平安!
“王——伦——!好贼子!!安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