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都是王伦不知从哪个角落网罗来的孤儿,由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对梁山、对王伦那是死心塌地,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而且,梁山上据说还有个什么‘格物院’,神神秘秘的,就在本寨深处,专门负责研究改进那些秘方!”
“咱们的人,就算混进了工坊,干的也都是最外围、最无关紧要的活儿,根本接触不到真正的核心!在里面做得再久,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西门庆的脸色在昏暗的灯光下,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矮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震得油灯火苗剧烈摇晃,几乎熄灭。
“该死!王伦这厮,端的奸猾似鬼!竟用这等釜底抽薪的法子!”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胸口因愤怒而起伏。
“我费尽心思,撒出去这么多人,花了如流水般的银钱,打通多少关节,就得到这个结果?一堆无用的边角料!”
他烦躁地站起身,在狭小逼仄的房间里来回踱了两步,如同困兽。眼中倏地闪过一丝狠厉决绝的寒光。
“既然收买不了,渗透无用,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硬抢!绑他几个核心的小子回去!只要人到了我们手里,带回曾头市,关起来,有的是时间和手段让他们开口!”
“钱财打动不了,就用钢刀架在脖子上!用美色腐蚀!用酷刑熬炼!我就不信,这些没经过大风大浪、没见过真正世面的毛头小子,骨头能有多硬!”
时迁闻言,脸上却并未露出兴奋,反而愁容更甚。
“东家,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这……这临湖集和观澜坊如今守得跟铁桶一般,进出查验极严,坊内还有巡防队十二个时辰不停巡视,暗哨不知有多少。”
“就算……就算咱们侥幸得手,制住了一两个,可带着几个大活人,目标太大,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得出这龙潭虎穴?”
“只怕人还没带出坊区,咱们自己就先暴露行踪,折在里面了!届时,打草惊蛇,前功尽弃啊!”
西门庆停下焦躁的脚步,转过身,昏黄的灯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映出一丝狰狞而充满算计的冷笑。
“硬闯自然不行,须得等待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
他凑近时迁,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王伦大婚!”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而兴奋的光芒。
“他大婚之日,梁山本寨必定张灯结彩,大宴宾客,上下同庆,防卫重心必然会被吸引到庆典安全和宾客接待上!这临湖集距离本寨尚有距离,守卫力量定然比平日松懈!”
“我们就选在那天夜里,趁他们酒酣耳热、防备最松的时候动手!你立刻下去,从咱们的人里,挑选七八个绝对可靠、胆大心细、身手最好的弟兄,准备好麻药、绳索、堵嘴之物,随时待命行动。”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另外,此事非同小可,需有外援接应方能确保万全。你派一个最机灵、脚程也最快的弟兄,立刻想办法潜出临湖集,快马加鞭赶回曾头市!将我们眼下遇到的困境和这个‘抢人’计划,原原本本禀明四公子与史教师!”
“请求他们务必派一支绝对忠诚可靠的精锐人马,携带兵器,在我们得手之后,于靠近汶上县的‘落马坡’接应!”
“记住,此事绝密,除了执行任务的几人,其他潜入者一概不得告知,连一丝口风都不能漏,以防人多口杂,被梁山的耳目嗅到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