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面上不露声色,反而皱起眉头,沉吟道。
“你这主意……听起来倒是有几分道理。可那临湖集如今被王伦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据说内部还有那劳什子‘巡防营’、‘保密条例’,等闲人难以混入,更别提进入核心工坊了。”
“就算侥幸混进去了,那等技术秘方,定然有专人看守,存放在机要之处,找谁去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若是失手,打草惊蛇,后果不堪设想。”
一直沉默不语,如同岩石般坐在一旁的史文恭,此时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峻质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四公子,江湖之上,倒有一人,或许可当此任。”
曾魁和西门庆同时将目光投向这位深不可测的教师。
曾魁道:“史教师请讲,是何人?”
史文恭缓缓吐出三个字,字字清晰:“鼓上蚤,时迁。”
他略作停顿,似乎在脑海中调阅关于此人的信息,续道:
“此人身形瘦小,其貌不扬,然则身手之敏捷,轻功之卓绝,当世罕有。他尤擅飞檐走壁,穿堂入室,偷盗之技已入化境,神鬼难测。”
“江湖传闻,天下没有他进不去的门,没有他取不走的物。若得他出手,或可成事。”
西门庆一听“鼓上蚤”三字,眼中顿时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忍不住抚掌笑道。
“妙极!史教师说的,可是那高唐州人士,专干些飞檐走壁、掘坟盗墓、妙手空空勾当的时迁?此人的名头,小弟在山东时如雷贯耳,确实是此道中顶尖的高手!”
“正是此人。”史文恭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曾魁却皱起了眉头,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略显焦躁。
“此人名头我也听过,若论鸡鸣狗盗,确是顶尖。只是……这等人物,向来行踪诡秘,飘忽不定,我们眼下急需用人,却到何处去寻他踪影?”
史文恭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古怪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四公子不必担心寻他不到。据我最新得到的江湖消息。”
“这时迁,月前在蓟州地界盗掘一座前朝古墓时,不慎触动了墓中机关,惊动了看守陵寝的乡勇,已然失手被擒,如今正关在蓟州府大牢之内,与鼠蚁为伴,吃着馊饭冷水,只待秋后处决。”
西门庆闻言大喜过望,几乎要跳起来。
“如此甚好!天助我也!他既然身在牢笼,我们便可以派人去打点关节,花些银钱,将他从牢里神不知鬼不觉地‘捞’出来!”
“届时,他欠我们一条性命,还怕他不肯出力?”
曾魁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狠厉与决断取代。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乱响。
“好!就依此计!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史教师,此事关系重大,就交由你全权负责!”
“你立刻挑选精明能干之人,携带足额金珠,快马加鞭前往蓟州,上下打点,务必将这‘鼓上蚤’时迁,给我安然无恙地弄到曾头市来!记住,要快,要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