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做贼心虚,一见这情形,只道是王伦已查明真相,派这两人前来捉拿自己归案,当下吓得魂飞魄散,三魂七魄丢了一半!
他再顾不得什么体面,“噗通”一声软倒在地,连连作揖,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地求饶。
“王英哥哥!燕顺哥哥!饶命啊!饶命啊!小弟……小弟当日实属无奈,一切皆是误会,天大的误会!”
“小弟愿倾尽所有,赔偿哥哥!只求哥哥饶我一条狗命!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啊!”
店内空气仿佛凝固,王英的暴怒与西门庆的哀告形成鲜明对比。
“算了!”
就在王英拳头即将落下之际,燕顺抬手一把拦住他,沉声道,声音带着几分酒意和疲惫。
“王英兄弟,暂且住手!此事细究起来,也未必全怪慕容先生。他当时或是真的内急,才误打误撞,坏了你的好事。”
“倒是你,往后切不可再如此行事孟浪!想女人,便正正经经托媒人寻门亲事,何苦做这等下作勾当,险些惹来杀身之祸,连累兄弟!”
西门庆何等机灵,察言观色间,见王英、燕顺二人虽狼狈愤懑,却似乎并不知晓当时事情的真相,于是,他心中稍定,胆子也大了起来。
他顺势做出满脸歉然、悔不当初的表情,对着王英深深一揖。
“王英哥哥息怒!燕顺哥哥明鉴!小弟当日确是……唉,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冲撞了哥哥,累得哥哥受惊,小弟心中实在不安!还请哥哥念在小弟并非有意,高抬贵手!”
他一边说,一边偷眼观察二人神色,见王英虽仍怒目而视,但被燕顺拉着,并未再强行上前,便试探着问道。
“只是……不知二位哥哥何故也流落至此?看情形,似乎也……颇为不顺?”
这一问,正好戳中了燕顺、王英的痛处。
“唉!别提了!晦气!”燕顺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皱纹仿佛都深了几分。
他抓起桌上的酒坛,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酒,那辛辣的滋味似乎才能压下心中的憋屈与不甘。
在西门庆看似关切、实则步步引导的询问下,燕顺带着七八分醉意,将他们想投奔梁山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倒了出来。
言语间,他充满了世事弄人、天不遂人愿的感慨,以及对前途的迷茫。
西门庆和王婆仔细听着,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皆是暗喜,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待燕顺说完,王婆故作沉思状,随即摇头叹息,捶胸顿足,语重心长地对燕顺、王英说道。
“哎呀!两位好汉!请恕老婆子直言!你们这是被人当枪使了,还蒙在鼓里啊!”
“即便没有王英好汉这番……咳,风流债,你们二位,恐怕也很难在那临湖集有出头之日,更遑论投入梁山麾下了!”
“哦?干娘此话怎讲?”
王英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道。
燕顺也放下了酒坛,疑惑地看向王婆和西门庆。
王婆的老眼里闪烁着精光,身体微微前倾,营造出一种分享惊天秘密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