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坐在主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背,眉头微蹙。
忽然,紧闭的宅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推开,一股夹杂着浓重血腥与湖水腥臊气的阴风猛地灌入,吹得篝火明灭不定,几乎熄灭!
“谁?!”西门庆反应极快,霍然起身,腰间短刃已半出鞘,其他人等也纷纷抓起兵刃,紧张地望向门口。
“是……是我……”一个嘶哑、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声音从门口的阴影中传来。
一名手下赶忙举着油灯上前,昏黄的光晕照亮了来人的模样——正是凭借邪异遁术,侥幸从梁山天罗地网中逃脱的乔道清!
只见他往日一丝不苟的道袍如今破碎不堪,沾满泥泞与暗红色的血渍,发髻散乱,几缕灰发黏在惨白如纸的脸上,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
他步履蹒跚,身形摇摇欲坠,哪还有半分仙风道骨,俨然已是穷途末路的丧家之犬。
“大哥?!你这是……”
西门庆的脸上顿时堆满了“惊骇”,一个箭步冲上前,与搀扶住几乎软倒的乔道清,将他小心翼翼地安置在铺了皮毛的宽大座椅上。
“败了!一败涂地……”乔道清瘫在椅中,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声。
他双眼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燃烧着刻骨的仇恨与无尽的颓丧。
“黑水寨完了!数千弟兄死的死,降的降,得源,得源他也被梁山贼子生擒了!咳咳……” 情绪激动之下,他又咳出少许血沫,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大哥!胜败乃兵家常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切莫过度哀伤,损了身子根基!”
西门庆凑近身子,低声安慰道。
“明刀明枪,列阵而战,咱们如今势单力薄,确实难撄梁山锋芒。但大哥,您身负异术,通天彻地,若转明为暗,行非常之事,未必不能搅他个地覆天翻,让他王伦痛入骨髓,后悔莫及!”
“哦?”乔道清死灰般的眼神微微一动,艰难地抬起眼皮,一丝微弱的光芒在眼底闪过,望向西门庆。
“王伦有薄弱之处,便是那临湖集!”
西门庆的眼中迸射出阴冷的光芒,他将之前从王英口中听来的“窝棚被积雪压垮、险些酿成大乱”的消息,结合自己多日来的暗中观察,添油加醋,描绘得绘声绘色,危言耸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