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衙内恐慌(2 / 2)

强掳民女,意图不轨。若非我们的人及时阻止,此刻,孟玉楼姑娘的清白乃至性命,恐怕已彻底毁于你手,尸骨或许就沉在那野鸭湖底喂了鱼虾。你说,

王伦的声音陡然转厉。

若我们将此事原原本本捅出去,再佐以孟家倾覆、武松被构陷入狱的冤情内幕,你那位县令父亲,是会拼尽一切保你这个强奸未遂勾结构陷的儿子?还是会…大义灭亲,亲手将你绑缚法场,以平息民怨沸腾,保全他自己的乌纱帽,甚至…向韩家表忠心?

王伦的话,如同烧红的钢针,精准无比地刺中了李衙内心底深处的恐惧!

他爹李达开!一个将权势和官声看得比命还重的人!尤其最近韩家的压力如同悬顶利剑…

如果自己这强掳民女、意图强奸的罪名被坐实,还牵扯进孟家这摊足以震动州府的浑水里…

你…你到底想怎样?!李衙内的声音彻底软了,带着哭腔和彻底的哀求,最后一丝衙内的傲慢荡然无存,只剩下摇尾乞怜的卑微。

很简单。王伦走近一步,靴子踩在厚厚的尘土上,发出轻微的声。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瘫软如泥、涕泪横流的李衙内。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粗糙的黄纸和一支秃了毛的毛笔,又摸出一小瓶墨汁,倒在一个缺了口的破瓦片上,如同施舍般,丢在李衙内面前的地上。

写一封信,给你爹。

写…写什么?李衙内看着地上的文房四宝,如同看到了催命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伦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无波,却字字千钧,砸在李衙内的心头。

告诉你爹,你很好,只是被几位江湖义士请来城外,他们对你并无恶意。令尊若想换回你,请明日傍晚酉时三刻,亲自带着武松,到城西野鸭湖栈道入口处交换。

交换地点,只许令尊大人、武松,以及最多二名负责押解的衙役到场。若发现大队官兵埋伏,或者武松有丝毫损伤,那么,衙内你这位,恐怕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与虫蚁为伴了。

李衙内听得浑身发冷,如同坠入冰窟!

你…你们在故意构陷我!李衙内鼓起勇气嘶喊起来。

是,我们是在构陷你!可谁叫你色胆包天呢?王伦冷笑道。

我爹他…他绝不会答应的!这案件牵扯着杨家和…和韩大人…他不会的!他宁可…宁可…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是吗?…王伦嘴角勾起无尽的嘲讽。他蹲下身,目光与李衙内惊恐涣散的眼睛平视,声音压得更低,却如同地狱的召唤,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衙内是觉得,我们不敢杀人?

李衙内顿时慌乱起来!他爹或许冷酷、但他是李家唯一的嫡子!

他爹绝不会坐视唯一的继承人被江湖匪类杀死在荒郊野外!更无法承受唯一的儿子背上强奸未遂的滔天污名惨死,让整个李家沦为笑柄,让政敌抓住把柄,甚至可能动摇他爹的官位!

压倒一切的求生欲如同海啸般淹没了他所有的犹豫和恐惧。

我写!我写!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李衙内像一条濒死的蠕虫,扑到那破瓦片前,以一种极其扭曲、屈辱的姿势,在粗糙的黄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王伦口述的内容。

信中,他用最恳切的词语哀求父亲务必依言行事万勿轻举妄动切切以儿性命为重。

王伦捡起那张沾着尘土和泪痕的信纸,快速扫了一眼内容,面无表情地说道:衙内,委屈你,再在此处一日。有水,有命。明日傍晚,令尊若守信,你自可安然归家,继续做你的衙内爷。

然后,他示意手下重新拿起那块散发着汗臭和尘土的破布,毫不留情地塞进李衙内的嘴里,将呜咽挣扎的李衙内拖到柴房最阴暗、最潮湿的角落,用更粗的绳索将他牢牢捆在一根布满蛛网、冰冷刺骨的承重柱子上。

做完这一切,王伦等人退出了柴房,霍乌将信件飞速送出。

柴房的门一声关上,将李衙内的呜咽和绝望彻底隔绝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