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查封孟家(1 / 2)

“嗯。”韩杨氏微微颔首,眼神却比方才更加冰冷。

“再去告诉丁县尉,此案性质极其恶劣,凶手残忍暴虐,致人死亡,民愤极大,影响极坏!韩提举对此事…异常震怒,非常关切!让他务必从严、从重、从快办理!不得有误!”

她条理清晰,步步为营。

“武松,是殴毙人命的主犯,现有‘铁证’在此,罪证确凿,可即用大刑,务必让他尽快画押认罪!孟家那个小崽子孟安,是重要同犯,立刻签发海捕文书,画影图形,全城通缉,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至于孟家…”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至极的弧度。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前赔的那点汤药费不过是九牛一毛,远远不够!杨宗锡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他孟家就算倾家荡产也赔不起!”

“立刻查封孟家所有剩余产业、房契地契,统统用以抵偿命价和之前的欠款!家眷…哼,一并扫地出门便是,省得脏了地方,看着碍眼。”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冷酷无情,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将一场意外的、不甚光彩的猝死,彻底包装成无可辩驳的铁案,顺势将武松和孟安钉上死罪,同时干净利落地完成了对孟家最后一点骨血的彻底榨取。

杨张氏那绝望的哭嚎,在她眼中,不过是达成这一连串目的最可利用的背景噪音和情感筹码。

县衙仵作房内, 油灯昏暗,跳动的火苗将人影拉得扭曲不定。

仵作何九看着韩立留下的那个沉甸甸的银袋和那双毫无温度、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额角冷汗涔涔而下,握着毛笔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

他艰难地吞咽着口水,眼前再次回想起杨宗锡那具面色紫黑肿胀、七窍残留血痕、明显是颅内出血或心脉骤停特征的尸体,内心经历着天人交战。

最终,对权势的恐惧和对家人安危的担忧压倒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职业操守。

他颤抖着手,拿起笔,在那份空白的验尸格目上,按照韩立方才的“提点”,一字一句写下:

“…颅骨虽未见新近骨折痕迹,然剖验可见颅内积血暗凝,厚逾一寸,显系旧日重伤震荡未愈,颅内细微血脉淤阻破裂所致…”

“胸腹脏器之间,亦见多处陈旧挫伤与淤血粘连痕迹…”

“此次骤然昏厥暴卒,脑髓迸裂,实乃月前遭受外界巨力重击,内损已成沉疴,脏腑根基动摇,复因惊怒交加,气血骤然逆冲于上而诱发…前番殴伤,实为其致死之根本缘由也。”

这份盖上了仵作鲜红印鉴、措辞“严谨”、结论“明确”的“铁证”,连同张四舅、应伯爵、孟知义等人按了手印、言之凿凿咬定杨宗锡临死前惊恐万状提及“武松拳头太硬”的“证词”,被迅速摆在了县尉丁魁的案头。

丁魁看着韩夫人“异常震怒、非常关切”的明确指示,再看看这份无懈可击的“铁证”,哪里还不明白其中关窍与利害?他立刻下令升堂,突击刑讯!

“来人!将殴毙人命的重犯武松,押上堂来!”

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血腥味的大牢深处, 武松正闭目盘膝而坐,努力调息,试图压制心中那翻腾的怒火与担忧。沉重的脚步声、铁链碰撞声和粗鲁的呵斥声由远及近。

“武松!你的好日子到头了!案子发了!”牢头哗啦啦打开牢门,几个如狼似虎、满脸横肉的衙役冲进来,不由分说给他套上更沉重的枷锁和脚镣。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武松睁开眼,冷笑一声,并未徒劳反抗,眼中满是讥讽。

他被粗暴地拖拽到一间专门用来刑讯逼供的阴森偏堂,四周墙壁挂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泛着黑红污渍的刑具。丁魁高坐堂上,面色阴沉,将那份“验尸格目”和“证词”狠狠摔在武松面前。

“武松!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还有何话说?!杨宗锡昨夜伤重不治,已然身亡!经仵作验明,就是被你月前殴打所致重伤,伤及脏腑脑髓,最终不治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