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
罗隆庆站在满地狼藉的山谷中,脸色阴沉如水。
八柄金剑已收回六柄,剑身上沾着斑驳血迹。
“跑了三个...”
他眯眼望向东方天际,那里隐约有雷云汇聚。
“徐家老鬼恐怕已经感应到了。”
冷哼一声,罗隆庆袖袍一卷,将地上散落的储物袋尽数收走。
身形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密林深处。
徐云背靠着一块巨石,面色惨白如纸。
接连施展血遁之术让他体内精血几乎耗尽。
此刻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倚在冰冷的石壁上急促喘息。
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胸口的伤势,喉间不断涌上腥甜的血气。
半日前那场生死追逐仍历历在目。
虽然勉强挡下第一波剑影攻击,但当看到第二波金色剑芒撕裂云层时。
徐云就知道自己绝无可能再硬接一击。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咬破舌尖,以损耗本命精血为代价施展血遁千里。
这本是魔道保命秘术,寻常修士施展一次就要元气大伤,而他已经连续催动三次......
徐云艰难地从储物袋取出一瓶疗伤丹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将里面三颗赤红丹药尽数倒入口中。
丹药入喉化作暖流,却如同杯水车薪,根本无法缓解经脉中火烧般的刺痛。
“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带出大片鲜血,将胸前白衣染得猩红刺目。
徐云强撑着内视己身,只见经脉中灵力枯竭如龟裂的河床,多处重要窍穴布满裂痕。
最致命的是精血亏空带来的虚弱感,就像有人正一点点抽走他全身的力气。
视线开始模糊之际……
徐云用最后一丝灵力拍向腰间灵兽袋。
随着一道微弱的光芒,一只通体金黄、形如家犬的硕鼠出现在眼前。
来财刚落地就焦急地\"吱吱\"直叫。
小黑鼻子不断蹭着徐云的脸。
“无妨...还死不了......”
徐云想抬手摸一下来财,可嘴角勉强扯出的笑意却突然凝固。
天旋地转间。
徐云最后的意识是来财的一声叫声。
以及远处隐约传来的......
脚步声?
………
八月初三,白露时节。
绵绵秋雨洒落在两府交界的深山之中。
为河套村带来了难得的清爽。
暑气消散,金黄的稻穗低垂。
山间的野鹿肥美,溪流中的鱼儿正待捕捞。
这正是收获季前最惬意的悠闲时光。
张平安这两日精神格外爽利,此刻正担着鱼竿、提着竹篓。
草鞋\"啪嗒啪嗒\"地踩过村口的青石桥。
雨水在桥面上积成浅浅的水洼,倒映着他矫健的身影。
过了石桥,少年脚步不停,径直往村子最南头走去。
那里有座依山而建的小院。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极为齐整。
正中央的木屋油光发亮,显然是新建不久。
张家原是北河府清溪县人士,前年才举家迁来此地落户。
张平安曾好奇追问搬迁缘由,父母却总是含糊其辞。
久而久之,少年也就不再多问。好在山村生活倒也自在惬意。
张家除了父母,还有个年长两岁的姐姐张楚楚。
提起这个姐姐,张平安就忍不住撇嘴。
自从半月前父亲从深山背回那个昏迷不醒的白衣青年。
姐姐就整日守在榻前照料。
半个月过去了,那人虽然气息尚存,却始终不见苏醒。
张平安实在想不通,一个重伤之人怎能撑过这么久?
这简直违背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