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这话,陈某可就听不懂了!”
他表情变得严肃而认真,甚至带着几分愤慨:
“第一,我说了,此事非我而起!是九渊归墟的强者,不顾脸面,亲自出手擒拿了玄海冰蛟族的三位殿下!是九渊归墟的圣子毕劫,将他们囚禁数百年,日日抽取蛟髓,修炼那阴毒邪门的《九幽寒魄诀》!这,才是万恶之源!”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过九渊归墟众人,逼得他们不敢直视。
“第二,我陈昀,一介散修,无意中发现此等骇人听闻、人神共愤之罪行!我本可置之不理,完全置身事外,但我没有!我念及人妖两族千万年来虽有摩擦,但大体和平,更有同盟之谊!我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一介散修,不惜得罪九渊归墟这等巨头,潜入龙潭虎穴,证据确凿,并将三位殿下救出!我所为者,是公道!是正义!是为了避免两族因九渊归墟一己之私欲而陷入战火!是为了人妖两族的长远发展与共同繁荣!”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掷地有声,尤其是得到了妖族,特别是玄海冰蛟一族的极大认同,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
陈昀话锋一转,指向擂台和九渊归墟方向,痛心疾首道:
“而如今,真正的罪魁祸首未曾得到严惩!反倒是九渊归墟门下,竟有人公然叫嚣,要让我们们盟友,妖族‘亡族灭种’!这才彻底激化了矛盾,挑起了这场争端!”
“诸位不去谴责那行事歹毒、引发祸端的九渊归墟,不去要求他们认罪伏法,反而来指责我这个揭露罪恶、挽回和平的功臣?指责我不愿参加这场本就不该发生的、纯粹为了争一时之气的意气之争?”
他摊开手,一脸的无辜和不解:“这到底是什么道理?难道就因为我做了对的事,就要被逼着去打一场我毫无兴趣、且毫无意义的架?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能让我人族多一块地盘?还是能让死去的英灵复活?亦或是能让九渊归墟承认错误?”
他最后看向高空中脸色铁青的金煌至尊,朗声道:“晚辈人微言轻,但也想斗胆请问金煌至尊,请问人皇殿!此事至今,九渊归墟可曾有一句正式的道歉?可曾对毕劫及其党羽做出应有的惩处?若没有,那眼下这流血的擂台,意义何在?莫非只是想用我人族和妖族的大好儿郎的鲜血,来掩盖九渊归墟的罪责,模糊问题的焦点吗?!”
“说得好!”冰烈至尊轰然开口,声震四野,“陈昀小友句句在理!九渊归墟,必须给出交代!否则,我玄海冰蛟一族,绝不罢休!”
“交出毕劫!严惩元凶!”妖族阵营再次爆发出震天怒吼。
人族这边,原本指责陈昀的人,顿时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是啊,罪魁祸首是九渊归墟,他们不去逼问罪魁祸首,反而来逼问一个功臣?
这逻辑根本站不住脚!
就连帝殇、叶秋云等人,也微微蹙眉,看向九渊归墟的目光更加不善。
他们来此,是为族群尊严而战,但若这尊严是被自家人的龌龊事玷污的,那感觉确实憋屈。
金煌至尊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陈昀这小子真是滑不溜手,三言两语又把皮球精准地踢回了九渊归墟和他这边。
但他不得不承认,陈昀说的,才是问题的核心。
他目光冰冷地看向幽魇至尊:“幽魇道友,事已至此,贵宗是否该给我人族,给妖族,也给天下一个明确的交代了?毕劫何在?尔等准备如何处置?”
幽魇至尊脸色难看至极,恨不得立刻撕了陈昀。
但在两位至尊和全场目光逼视下,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毕劫……伤势过重,正在宗门禁地接受惩处……此事,我九渊归墟定会……”
“伤势过重?接受惩处?”陈昀立刻大声打断,语气夸张,“怕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想着怎么推卸责任吧?还是说,贵宗的惩处就是关禁闭?那三位殿下数百年的折磨,无数战死擂台的两族英灵,就值一个关禁闭?”
“你!”幽魇至尊气急,至尊威压忍不住就要压向陈昀。
逍遥散人立刻往前一站,掏着耳朵:“干嘛干嘛?说不过就想动手?幽魇,你当老子是死的?”
金煌至尊也冷哼一声,一股威压挡住幽魇:“幽魇道友,请注意你的身份!”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
敖晟盘旋空中,龙目盯着陈昀,虽然觉得此人无耻,但他的话却无法反驳,只能冷哼一声:“哼,巧舌如簧!但即便道理如此,我妖族儿郎的血也不会白流!擂台之上,终究要靠实力说话!你既然不敢与我战,那便闭嘴!”
陈昀从善如流,立刻又缩回了逍遥散人身边,笑嘻嘻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您实力高强,您说的都对。我闭嘴,我看戏。”
他那副滚刀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再次刷新了所有人对他的认知。
这家伙,根本不在乎什么强者风范,什么脸面荣耀,他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至于别人的看法?那是什么?能吃吗?
一场针对他的危机,就这样被他胡搅蛮缠、偷换概念、外加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再次化解。
只是,九渊归墟被彻底架在了火上烤,而人皇殿,也不得不正面面对如何处置九渊归墟这个烫手山芋了。
擂台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但经过陈昀这么一闹,味道似乎悄然发生了变化。
许多人再看向擂台时,目光中少了几分狂热,多了几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