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低矮的竹篱笆,爬满了盛放的蔷薇。
花朵并非仙葩灵种,只是凡间常见的品种,粉白相间,娇艳欲滴,密密匝匝地簇拥着,几乎要将那朴素的竹篱压弯,散发出甜而不腻、生机勃勃的芬芳。
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不知源头,不见尽头,无声地环绕院落流淌,水声潺潺,清可见底的溪水中偶见几尾红鳞小鱼悠游,为这静谧增添了一抹灵动的生机。
溪畔,几块未经雕琢的青石随意摆放。
院落中心,是一座同样由翠竹搭建的简朴屋舍,茅草为顶,檐角挂着几串干枯的竹风铃,在绝对的静谧中纹丝不动。
整个环境静谧、祥和,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暖意,却又因那绝对的无声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超脱时空的孤寂感,仿佛一幅凝固在时光琥珀中的田园画卷。
三人驻足于竹篱笆外,那扇虚掩的柴扉之前。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轻响,柴扉被从内拉开。
院中,一位身着淡青色素面长衫的中年男子,正微微俯身,轻嗅着一朵探出篱笆的蔷薇。
他身姿颀长,并不魁梧,甚至略显清瘦。
黑发如墨,未加冠带,随意披散在肩后,随着他俯身的动作滑落几缕。
那动作自然随意,毫无架子,如同一个真正的山野隐士,沉醉于自家园中的芬芳。
推门声似乎惊动了他,他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
面容清癯,眉目疏朗,眼神温润平和,并无想象中征伐诸天、统御万族的皇者霸气。
若非那身洗得发白却异常整洁的青衫上,用极淡的水墨晕染着几竿风骨嶙峋的墨竹图案,隐隐透着不凡的气韵,他更像是一位饱读诗书、气质儒雅的乡间秀才,或是避世而居的隐逸名士。
然而,当他的目光扫过三人的瞬间,陈昀、帝殇、叶秋云同时感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战栗!
那双看似温润的眼眸深处,刹那间仿佛有五行轮转、生灭不息,有阴阳颠倒、混沌初开,有星辰诞生、宇宙寂灭!
那是一种超越了力量层次、直抵大道本源的浩瀚与深邃!
仅仅是一瞥,便如同看穿了万古时空,洞悉了三人所有的过往与潜藏的道基。
但这异象转瞬即逝,快得如同幻觉,那双眸子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温润。
见到三人,中年男子脸上绽开一个极为平和、甚至带着几分邻家叔伯般亲切的笑容,指了指院中那张由老藤缠绕竹枝编织而成的古朴桌椅。
“来了?”声音温和,如同溪水流过卵石,“坐。”
三人不敢有丝毫怠慢,即便力量尽失,面对这位可能是人族第五代人皇的存在,骨子里的敬畏油然而生。
他们齐齐躬身,行了一个庄重的晚辈礼:“晚辈见过前辈!”
中年男子含笑点头,率先在藤竹椅上落座,姿态闲适。
陈昀三人这才依言,略显拘谨地围坐桌边。桌面光滑,纹理清晰,散发着淡淡的竹木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