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辰握剑的手青筋暴起:阁下前两次的阵仗可不似良善之辈。
他眼角余光瞥见几个探头探脑的弟子,此刻正对着长老月俸那栏疯狂掐算,气得剑锋嗡鸣。
陈昀随手弹开一片飘落的枯叶,叶片旋转着削平了十丈外的石灯:第一次见牧宗主宁折不弯的风骨,陈某心生敬佩;第二次见贵派弟子宁死不屈的血性,更觉惺惺相惜。
他说得诚恳,仿佛前些日子,这满山从上到下不是他揍的,放毒雾的人并非他带来的,而是天降祥瑞。
当听到不愿归顺者可领灵石自去时,某位刚把佩剑抵在脖子上的弟子手一滑。
牧辰望着文书末尾的荒灵谷印记,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创立宗门时,自己写在石壁上的宁鸣而死,不默而生——现在那石壁正被两个偷看待遇清单的弟子挡得严严实实。
“不愿归顺者不杀,也不废除修为?”牧辰问道。
陈昀闻言明显一惊,这宗门之间都这么残酷的吗?
“无冤无仇,何故行此等残忍之事?我只是邀请天荒宗加入荒灵谷这个大家庭,又不是掠去做奴隶......”
牧辰等人心中直呼,你特么怎么不早说,前两次来,一副打生打死的模样,那黑袍毒师可不像好人啊!
成交!牧辰扔剑的脆响惊飞林间宿鸟,他抢在更多弟子算出自己能领多少遣散费前吼道:但需立下天道誓言!
话音未落,洛溪已捧着星砂砚笑吟吟上前,活像早就备好嫁妆的媒婆。
“参见谷主~”
“参见谷主~”
天荒宗的众人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仿佛之前那义愤填膺,誓与宗门共存亡的不是他们呢一般。
陈昀转身离去时,听见身后传来激烈的争吵:
大师兄你掐我作甚?
看看是不是做梦!上个月你还偷我半块灵石买跌打膏!
现在老子能买一车!
......
果然这群穷的叮当响的修士,从来都不怕什么威胁,更不怕死,只看你有没有足够的“诚意了”!
牧辰看着看着陈昀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恍然。
他知道陈昀肯定会第三次来,甚至预想到第三次来,陈昀必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了,血雨腥风是必不可免了。
而他们呢绝对不是陈昀等人的对手,甚至与一众长老商议,准备遣散门人了,再怎么样也比掠取做奴隶好。
留下的人,战死就是他们呢的结局。
这天荒宗是他们一手创立,至今不过三百余年,毫无底蕴可言。
甚至宗门都揭不来锅了,再维系数十年,都算他们本事了。
没想到对方第三次来却是这般态势,那还犹豫什么?
修士,与天争命,能不死,谁愿意死啊?
那荒灵谷他们也有所耳闻,所雇药农待遇都是其他势力的两倍!
而且,荒灵谷才多少人?
满打满算三百人!
自己这么多人并入,又不是做奴隶,甚至是平等待遇,还有什么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