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心微微一颤,脑海中浮现出罗蔷蔷为他挡枪、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以及之前种种复杂纠葛。他沉默了片刻,低声道:“等我处理完手头紧急事务,会去看她。”
“嗯。”罗老没有多说什么,但眼神中的意味,却让林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短暂的汇报结束后,林辰告辞离开。走出那间承载着共和国最高意志的书房,他感觉肩上的担子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更加沉重。救回儿子,只是第一步。覆灭“星辉”,也远非终点。后续的博弈、清理、安抚、以及如何处理与罗蔷蔷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都是横亘在他面前的巨大挑战。
他坐上车,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对前排的陈主任道:“主任,先去一趟医院吧。我想……先看看湛湛,还有……罗总。”
陈主任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好。”
车辆驶向京城顶级的军区总医院。这里同样戒备森严,但气氛与之前的军用机场和小院又有所不同。
林辰首先来到了林湛的病房。小家伙在药物作用下依旧沉睡着,但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呼吸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林辰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儿子的小手,那温热的触感让他漂泊不定、充满杀戮的心,终于找到了一丝安宁的港湾。他俯下身,在儿子额头轻轻一吻,低声道:“爸爸回来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在儿子病房停留许久,林辰才深吸一口气,走向位于另一栋楼的、罗蔷蔷所在的特护病房。
病房外,依旧有警卫值守。林辰推开门,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
病房内,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柔和地洒在病床上。罗蔷蔷靠坐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往日里那股逼人的明艳和活力被一种罕见的柔弱所取代,但那双凤眼,在看到他进来时,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坠入了星辰。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极浅、极淡,却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的笑容。
那笑容,没有了往日的狡黠与挑逗,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难以言喻的复杂,以及一丝……连她自己或许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更深沉的东西。
林辰站在门口,与她静静对视着。
一路的腥风血雨,全球追猎的暴怒与杀戮,在踏入这间病房的瞬间,仿佛都被隔绝在外。只剩下眼前这个为他挡下子弹的女子,和那份沉重得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的情债。
他的归来,没有万众欢呼,没有勋章绶带。只有高层无声的肯定,儿子病床前的守候,以及这间病房里,一个女子安静而复杂的凝视。
但这无声的归国,其所携带的能量和引发的后续波澜,却无异于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必将在这座权力中心的城市,乃至更广阔的天地,掀起新的、更加难以预测的惊涛骇浪。
他的权路青云,在经历此次血与火的淬炼后,已然踏上了一段全新的、更加莫测的征程。而这一次,他背负的,远比以往更多,也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