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陷入了胶着。二栋的留守人员凭借地利和顽强的意志,以及小余妹的异能威慑,死死守住了楼梯口,让歹徒无法再进一步。但雷烈和黄波重伤,曾杰、夏父等人也多处挂彩,情况岌岌可危。
豹哥眼看久攻不下,自己的人反而折损了好几个,气得暴跳如雷。江绿眼珠一转,阴险地说道:“豹哥,这二栋是块硬骨头!咱们不如先去隔壁七栋!那栋楼没什么男人,就一个阿成还能打,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而且他们种了好多蔬菜!先把软的捏了,补充点人手和吃的,再回来收拾他们!”
豹哥一听,觉得有理,恶狠狠地瞪了二栋一眼:“妈的!算你们走运!兄弟们,撤!去隔壁七栋!”
这群饿狼般的歹徒,立刻调转方向,扑向了防御力量薄弱的七栋。
七栋里,阿成听到二栋方向的枪声和喊杀声时就已警觉,但他势单力薄,只能紧急组织女人们用桌椅堵住楼道,希望能撑到夏微他们回来。
然而,面对二十多个如狼似虎、手持凶器的歹徒,这点抵抗如同纸糊一般。
“轰!”七栋脆弱的楼门被轻易撞开。
“男人杀掉!女人和粮食全部带走!”豹哥疯狂地叫嚣着。
阿成手持一根铁矛,守在楼梯口,如同绝望的孤狼,目眦欲裂:“我跟你们拼了!”他奋力刺倒了一个冲在前面的歹徒,但立刻被几把砍刀同时砍中,鲜血喷溅,他死死瞪着江绿,不甘地倒了下去,尸体很快被歹徒从窗口扔下。
“阿成哥!”
“跟他们拼了!”
女人们发出悲愤的哭喊和尖叫,拿起手边的一切东西反抗。但一切都是徒劳。她们被粗暴地殴打、拖拽,辛苦种植在阳台和房间里的蔬菜、刚刚收获的少量粮食被洗劫一空。孩子的哭闹声戛然而止——为了震慑和省事,歹徒直接将几个试图保护母亲的孩子打死,同样扔下了楼。
在这场混乱而短暂的劫掠中,一个襁褓被遗落在血泊中。那是黄婶刚出生三个月的孙子。他的父亲,正是之前被变态博士抓走、改造成变异人,最后在夏微帮助下短暂清醒留下信息的那个男人。黄婶为了保护这唯一的血脉,扑倒在襁褓上,背后被砍了数刀,气绝身亡,却依然用身体护着孙子。然而,杀红了眼的歹徒根本没有在意这个小小的襁褓,或者说,他们认为带个婴儿是累赘。混乱中,不知是谁的脚,重重的踩在了那小小的身躯上……
当歹徒们带着抢来的粮食和掳走的女人,跟着江绿扬长而去时,七栋只剩下满地狼藉、斑驳的血迹和无声的尸体。
当夏微带领着冲锋小队,带着搜寻到的部分物资和两名新救回的幸存者疲惫却还算顺利地返回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人间地狱般的景象。
二栋楼下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弹孔、血迹、燃烧瓶的残骸。而更让他们心胆俱裂的,是隔壁七栋传来的死寂与浓重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夏微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他们冲进二栋,首先看到的是浑身是血、脸色苍白但经过灵泉水救治已无生命危险的雷烈,以及肩膀上缠着厚厚绷带、虚弱地躺在床上的黄波。曾杰、夏父等人也或多或少带着伤。
“烈哥!黄波!发生什么事了?”夏阳急切地问道。
雷烈虎目含泪,无比愧疚地捶了一下床板:“是江绿!那个毒妇!她带了一伙二十多人的歹徒来偷袭!我们……我们没守住七栋!”
当夏微他们踉跄着冲进七栋时,眼前的惨状让所有人的血液都几乎冻结。破碎的家具,散落的粮食,凝固的鲜血,以及……阿成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尸体,还有那些为了保护家园而倒在血泊中的妇女,和被残忍杀害、扔下楼的孩子……
然后,夏微的目光,定格在了楼梯转角处。黄婶蜷缩的尸体下,露出了一角小小的、染血的襁褓。她颤抖着走过去,轻轻掀开黄婶冰冷僵硬的身体。
体。他那双曾经清澈无辜的眼睛紧闭着,小小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在控诉着这个世界的残忍。
夏微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她慢慢地、慢慢地蹲下身,伸出手,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婴儿冰冷的小脸。下一秒,无边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从心底涌起!她猛地站起身,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指甲因为极度用力而深深掐入了掌心的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下。
她猛地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跟在身后、同样被惨状震惊得面色惨白的林亦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刻骨的仇恨与冰寒:
“林、亦、博!我、要、她、死!”
林亦博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场景,看着夏微那几乎要毁灭一切的眼神,听着她字字泣血的宣言,一股无法形容的悔恨与暴怒也冲上了头顶。他想起当初是自己将江绿这个祸害带回了小区,间接导致了今天这无法挽回的惨剧。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他狠狠地扇在了自己脸上,力道之大,嘴角瞬间渗出血丝。他眼中充满了痛苦与决绝,声音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
“是我的错!我真不该带这个恶魔回来!微微,你放心,这笔血债,我来讨!江绿……还有那帮杂碎……一个都别想活!”
仇恨的火焰,在这一刻,熊熊燃烧。一场血腥的复仇,已然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