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污蔑了?要不是她,林亦博要结婚的对象就是我,现在就是我在二栋吃香喝辣,夏微就是个婊子,装模作样的狐狸精……”江绿越骂越难听,唾沫横飞。
就在这时,几个七栋的女人也闻声走了过来。她们早就对江绿平日里的自私和刻薄不满,此刻听到她不仅抢东西,还这样污蔑恩人,积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江绿!你还有完没完!”一个身材高壮,姓王的大婶第一个站出来,指着江绿的鼻子骂道,“自己没本事找吃的,就会在这里撒泼打滚,还满嘴喷粪!林亦博会看上你?做梦吧你”
“我说错了吗?她夏微不就是仗着有几分姿色……”江绿不服气地回嘴。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不是王婶动的手,是旁边一个平时很沉默,丈夫被歹徒杀死的刘姐。她红着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你闭嘴!夏微妹子帮过我们多少人?要不是她,我们全都死了,你算什么东西?你除了会添乱,会骂人,你还会干什么?你连夏微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这一巴掌把江绿打懵了,也彻底激化了矛盾。
“你敢打我?!”江绿尖叫着扑向刘姐,伸手就去抓她的头发。
王婶和其他几个女人早就忍无可忍,一拥而上。
“打你这个搅屎棍!”
“让你骂人!让你抢东西!”
“早就该教训你了!”
女人们扭打在一起,咒骂声、哭喊声、厮打声响成一片。江绿双拳难敌四手,头发被扯乱,脸上被抓出了血痕,衣服也被撕破了。她起初还在叫骂:“你们这群泼妇!帮那个狐狸精出头!不得好死!”
但很快就被雨点般的拳头和指甲淹没了,只能发出痛苦的哀嚎和求饶:“别打了!放开我!我的头发!啊——我不敢了!不敢说了!”
阿成和藤子站在门口,面面相觑,想劝又不知该如何插手。藤子挠挠头:“这……咱们拦不拦?”
阿成叹了口气:“怎么拦?她们在气头上,而且……江绿也确实该受点教训了。只要不出人命,让她们发泄一下吧。”
最终,江绿像一摊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浑身狼狈,呜呜地哭着,再也说不出半句硬话。女人们发泄完怒火,喘着粗气,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互相搀扶着离开了。
库房前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江绿低低的啜泣声。这场闹剧以她的彻底失败告终,想必能让她消停几天了。
而2栋和7栋的这点“矛盾”与“秩序”,在整个被洪水和水生变异病菌笼罩的城市里,简直如同天堂。其他楼栋的情况更加严峻。
食物储备早已耗尽,饥饿驱使着人们不得不冒险乘坐自制的简陋木筏、轮胎,甚至只是抱着木板离开相对安全的楼房,前往那些被淹没的商铺、住宅寻找任何可能入口的东西。
浑浊的洪水之下,隐藏着致命的危险。不仅仅是倒塌的建筑物和缠绕的水草,更有那无孔不入的变异病菌。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不远处的一栋楼里传出,一个刚刚从外面寻找食物回来的人,突然开始剧烈咳嗽,皮肤上迅速浮现出不正常的红疹和水泡,眼神变得狂乱。
“他感染了!快把他弄出去!”他的家人惊恐地大叫,却又不敢靠近。
这样的一幕每天都在各个楼栋上演。找到的食物往往伴随着致命的代价。一旦有人出现感染症状,恐慌便会蔓延。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绝望的家人只能含着泪,用最原始也最残忍的方式——将尚未完全断气,或者刚刚死去的亲人,从窗口或阳台直接推入下方的洪水中。
“噗通!”“噗通!”
重物落水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为这场末日奏响的哀乐。
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垃圾,间或可以看到肿胀、辨认不出面目的尸体。病菌在死尸和活人之间循环,浓度越来越高,生存环境变得越来越恶劣。希望,在这片绝望的汪洋中,正一点点地被稀释、湮灭。2栋那来之不易的和谐与7栋内部的小小惩戒,在这片巨大的悲剧背景下,显得既珍贵,又无比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