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脸上的银色面具,被剑锋边缘划过,应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小半张苍白而扭曲的脸庞!一滴黑色的血液,从面具裂痕处渗出!
墨先生猛地后退一步,摸了一下脸上的裂痕,看着指尖的黑血,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怒和……一丝极深的忌惮!他竟然被一个重伤垂死的小辈伤到了!
虽然只是皮外伤,但这份耻辱和意外,让他动作不由一滞。
而就是这一滞!
“就是现在!冲!”凌煅厉喝一声,强提最后一口真元,剑光暴涨,并非攻向墨先生,而是狠狠斩向侧面岩壁上的一处邪异符文!
咔嚓! 符文碎裂,禁锢法阵出现了一丝松动!
拓跋野狂吼着撞开眼前的敌人,苏苓也奋力逼退灰衣死士,一把拉起晧,众人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那瞬间出现的缺口亡命冲去!
“拦住他们!”大祭司气急败坏地怒吼,权杖挥舞,道道死气黑箭射向众人后背。
断后的两名遗民战士毅然转身,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黑箭,瞬间被死气侵蚀,化作枯骨倒下!
用生命的代价,为同伴争取到了宝贵的逃生时间!
凌煅小队头也不回,冲出了峡谷,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荒原地形之中。
第三节
一路狂奔,不知甩掉了多少追兵,直到确认暂时安全,众人才再次力竭倒地。
这是一处隐蔽的岩石裂缝深处,暂时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每个人都伤痕累累,气息奄奄。拓跋野背上乌黑一片,死气仍在侵蚀。苏苓手臂伤口发黑,脸色苍白。苏药瑶灵力耗尽,神魂疲惫。晧因为强行施展血脉秘术,反噬极重,已陷入半昏迷状态。
而凌煅,情况最为糟糕。
他盘膝坐在地上,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脸色灰败如金纸,气息微弱得仿佛风中残烛。强行催谷、引动意蕴、以及最后关头爆发斩破符文,几乎将他最后一点根基都透支了。更严重的是,墨先生短刺上的侵蚀之力侵入体内,正不断破坏着他的生机。
“凌大哥……”苏苓带着哭腔,拿出最后一点疗伤药,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苏药瑶挣扎着过来,再次探查凌煅的脉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行……死气侵髓,经脉枯萎,神魂之火即将熄灭……九转还魂丹的药力也快被耗尽了……除非……除非有至纯至净的生机之力强行注入,护住心脉,冲刷死气……”
可是,在这片被死气笼罩的荒原,去哪里寻找至纯的生机之力?
就在这时,昏迷中的晧,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艰难地睁开眼。他看着濒死的凌煅,又看了看绝望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他艰难地抬起手,指向凌煅,声音微弱却清晰:“他……不能死……我的血脉……源自上古异兽‘星晧’,虽被污染……但本源……有一丝……净化后的……生机……”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用我的……心头血……混合……她的木灵之力……或可……一试……”
他指的是苏药瑶。
“心头血?!”苏药瑶一惊,“那是你的本源精血!抽取一滴都会让你元气大伤,甚至跌落境界!”
晧露出一丝惨淡的笑容:“总比……一起死在这里……好……他若活着……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没有时间犹豫了。凌煅的气息正在飞速流逝。
苏药瑶一咬牙:“好!试试!”
她在苏苓的帮助下,小心翼翼地从晧的心口逼出一滴璀璨如银钻、散发着微弱却纯净生机的心头精血。同时,她将自己所剩无几的青木灵力全部调动起来,包裹住那滴精血,双手结印,缓缓将其打入凌煅的心口!
嗡!
银色的生机与青色的木灵之力交融,化作一股温暖而强大的暖流,瞬间涌入凌煅近乎枯竭的经脉和心脉!
凌煅身体猛地一震,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但那股灰败的死气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逼退、净化!他微弱的气息开始变得有力,枯萎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重新焕发出细微的生机。
有效!
然而,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那滴融入凌煅体内的银色血液,似乎与他怀中那枚沉寂的黑色令牌产生了某种奇特的共鸣!令牌表面,那些扭曲的符文再次亮起,但这次散发的却不是幽暗之光,而是一种温润的、如同大地般的黄光!
同时,凌煅那布满裂纹的沧溟剑,也发出轻微的嗡鸣,剑身裂纹中,竟然也开始流淌出淡淡的黄光!
一股更加浩瀚、磅礴、充满包容与生机的意蕴,从凌煅体内缓缓苏醒,与那禹王意蕴同源,却更加侧重于“生”与“愈”!
在这股意蕴的滋养下,凌煅的伤势恢复速度陡然加快,不仅死气被快速净化,连断裂的经脉都在缓缓续接,枯萎的神魂也如同被春雨滋润,开始焕发新的光彩!
“这是……地脉源芯的祝福?还是……令牌中蕴含的另一面?”苏药瑶又惊又喜,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晧也瞪大了眼睛,感受着那与自己血脉隐隐共鸣的浩瀚生机,喃喃道:“他的灵魂……竟然能引动……如此力量……”
所有人都看着凌煅,看着他体表流转的黄光,看着那裂纹中焕发新生的沧溟剑,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或许,绝境之中,真的蕴藏着新生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