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心惊的是,在那鼍龙头顶靠近眉心的地方,赫然镶嵌着一枚漆黑的、不断散发着灰死之气的令牌!令牌上刻着一个扭曲的“煞”字!
果然是地煞殿的手笔!他们竟然用邪法控制了一头二阶巅峰妖兽!
鼍龙咆哮着,庞大的身躯搅动河水,形成巨大的漩涡,猛地朝着正在倾覆的黑鲟号冲撞过来!它竟是想将整艘船连同上面的人彻底碾碎!
避无可避!
“奶奶的!跟你这畜生拼了!”拓跋野眼睛赤红,就要冲上去硬拼。
“别硬抗!攻击它头顶那块令牌!”凌煅急声喝道。那令牌显然是控制它的关键,也是其弱点!
他话音未落,已然出手!
只见他并指如剑,体内不灭心火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注入那柄残破短刃之中!短刃上的上古煞气与不灭心火奇异地交融,爆发出一种破灭邪秽的锋锐气息!
“烽火!破邪!”
他猛地将短刃投掷而出!短刃化作一道暗金色的流光,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鼍龙头顶那块黑色令牌!
与此同时,拓跋野也明白了凌煅的意图,咆哮一声,全身气血燃烧,战纹亮如烙铁,将那柄巨斧如同标枪般全力投出!巨斧带着恐怖的蛮力和呼啸声,紧随短刃之后!
苏苓也没闲着,玉手一挥,仅存的几张攻击符箓同时激发,化作火球、冰锥、风刃,如同雨点般轰向鼍龙的眼睛等脆弱部位,进行干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集火攻击,那覆江鼍龙似乎也感到了威胁,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试图偏头躲闪,但它的体型太过庞大,动作相对迟缓!
嗤啦!
凌煅的短刃率先命中!蕴含着火煞真元和不灭心火力量的短刃,狠狠刺入了那块黑色令牌的边缘!令牌上的灰死之气剧烈翻腾,与不灭心火发生激烈冲突,发出嗤嗤的灼烧声!
紧接着!
轰!!! 拓跋野的巨斧如同陨石般狠狠砸在短刃的尾端!恐怖的力量透过短刃,彻底爆发开来!
咔嚓!
那黑色令牌再也承受不住内外交攻的力量,发出一声脆响,猛地炸裂开来!
“嗷吼——!!!”
覆江鼍龙发出了痛苦至极的疯狂咆哮!庞大的身躯剧烈地翻滚抽搐,掀起滔天巨浪!它头顶被炸出一个血洞,鲜血如同瀑布般涌出,染红了大片河面!
那块控制它的令牌被毁,似乎让它从某种控制中解脱,但巨大的痛苦也彻底激发了它的凶性!
它那双浑浊的巨眼瞬间变得一片血红,失去了目标般,开始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一切!巨大的尾巴胡乱抽打,将正在沉没的黑鲟号残骸彻底拆碎,不少落水的船工惨遭波及!
“走!”
凌煅三人趁此机会,毫不犹豫地跃入冰冷的河水之中,奋力向着远处的河岸游去。
身后,是彻底疯狂肆虐的覆江鼍龙和一片狼藉的沉船现场,哭喊声、咆哮声、水流声混杂在一起,如同人间地狱。
第三节
河水冰冷刺骨,暗流汹涌。
凌煅一手紧紧抱着瑶光,另一只手划水,暗金色的不灭心火在体内流转,驱散寒意,提供着力量。苏苓和拓跋野紧随其后,三人拼尽全力向着依稀可见的河岸线游去。
所幸那覆江鼍龙陷入疯狂,无暇他顾,并未追赶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三人体力即将耗尽之时,终于触碰到了坚实的河岸淤泥。
他们狼狈不堪地爬上岸边,瘫倒在泥泞的草丛中,大口喘息着,浑身湿透,冰冷刺骨,更是后怕不已。
回头望去,河心处依旧波涛汹涌,那覆江鼍龙庞大的身影还在疯狂扭动,但声势已渐渐减弱,最终缓缓沉入水中,消失不见。只留下无数漂浮的木板碎片和零星挣扎的落水者,诉说着刚才的惨烈。
黑鲟号,连同船上大部分货物和船员,已然葬身河底。
“地煞殿……这帮杂碎!”拓跋野狠狠一拳砸在泥地里,眼中满是怒火和一丝无力。对方的手段层出不穷,竟能驱使如此恐怖的妖兽,实在令人心悸。
苏苓脸色苍白,抱着膝盖,身体微微发抖,不知是冷还是怕。瑶光似乎也耗尽了力气,在她怀中沉沉睡去。
凌煅默默运转功法治愈冻伤,眼神如同寒冰。地煞殿的追杀比预想中更加凌厉和不顾后果。这次是利用妖兽袭击货船,下次又会是什么?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他检查了一下自身状况,真元消耗不大,但神魂因之前催动法宝和警惕而有些疲惫。拓跋野和苏苓也只是有些脱力,并未受伤。
不幸中的万幸。
“这里不能久留。”凌煅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这里是一片荒凉的河滩,远处是茂密的树林,更远处似乎有山峦起伏。“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河边,找个地方休整,弄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虽然按照航程和方向,这里应该属于枫晚郡地界,但具体位置仍需确认。
三人稍稍恢复体力,便立刻向着内陆方向行进。一路上荒无人烟,只有一些低阶的野兽,感受到拓跋野身上那尚未散尽的蛮荒血气,便早早逃窜开去。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了一条略显泥泞的土路。路上可以看到一些车辙和脚印,显然时常有人行走。
沿着土路又走了片刻,前方终于出现了人烟。
那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依偎在一片山坳里,只有几十户人家,房屋低矮,多为土木结构,看起来颇为贫瘠。村口立着一根斑驳的木桩,上面挂着一块破旧的木牌,刻着“野猪村”三个字。
村中似乎有些骚动,许多村民聚集在村中心的一棵大槐树下,议论纷纷,面带忧色。
凌煅三人对视一眼,收敛气息,悄然靠近。
只听村民们忧心忡忡地议论着:
“唉,王老六家的闺女昨晚又没回来……这都第三个了!” “肯定是后山那黑风洞里的妖怪又作祟了!” “这可咋办啊?上次请来的那个游方道士,屁用没有,还被吓跑了……” “听说枫叶城里的大人物们根本不管我们这些穷乡僻壤的死活……” “再这样下去,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出门了!”
黑风洞?妖怪?掳走女子?
凌煅心中微动。这似乎是个打探消息,并获取当地信任的机会。他如今急需了解枫晚郡的情况,也需要一个暂时安稳的落脚点。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虽然依旧有些狼狈,但气质不凡,走上前去,拱手道:“各位乡亲请了,我等乃是路过的修士,听闻贵村有妖物作祟,掳掠人口,不知可否详细告知?或许我等能略尽绵薄之力。”
村民们闻言,纷纷转过头来,看到凌煅三人虽然年轻,但气度不凡(尤其是拓跋野那彪悍的体魄),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巍巍地走上前,激动地道:“三位仙师真的愿意出手相助?老朽是野猪村的村长,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通过村长的叙述,凌煅了解到,村子后山的黑风洞,据说一直盘踞着一头能吐黑风的妖怪,但以往只是偶尔偷些牲畜,并不伤人。可最近一个月,那妖怪却频频出手,已经掳走了三名年轻女子,闹得村里人心惶惶。他们也去数十里外的枫叶城求助过,但官府和城内修士都以证据不足、人手不够为由推脱了。
“仙师,那妖怪厉害得很,黑风一吹,人就头晕眼花,上次那个道士连洞都没敢进就跑了……”村长心有余悸地说道。
凌煅点点头。听起来像是一头有了些道行的风属类妖兽,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他正欲详细询问,目光忽然扫过村中一些房屋的墙壁和角落,眼神微微一凝。
只见那些不起眼的角落,或是柴垛阴影里,似乎用某种极其淡的、近乎无形的颜料,画着一些扭曲的、如同眼睛般的诡异符号!
这符号……他在地煞殿那面黑色幡旗上见过类似的图案!
虽然更加简陋和隐蔽,但那独特的扭曲感和散发出的极淡的阴冷气息,绝不会错!
地煞殿的标记?!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凌煅的心猛地提了起来。难道妖兽掳人并非偶然?背后有地煞殿的影子?他们的触角,竟然已经伸到了枫晚郡的穷乡僻壤?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