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头接触青铜树根的瞬间,刺耳到令人灵魂撕裂的金属摩擦声轰然爆发!不再是切割泥土岩石的顺畅,而是金属与金属、能量与古老造物最野蛮、最直接的碰撞!幽蓝的能量电弧在钻头与青铜壁障接触点疯狂跳跃、炸裂!坚硬的青铜树根发出沉闷如巨兽濒死的怒吼,剧烈地扭曲、震颤!
“顶住!输出功率提升至临界!”地面指挥官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青铜撕裂的刺耳哀鸣!
头顶的青铜壁障,终于被那狂暴的钻头撕开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破口!刺目的、带着强烈辐射尘的地表天光,混杂着钻机喷吐的灼热废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倾泻进这幽暗封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囚笼!
光芒刺得我睁不开眼,额角的第三只眼更是传来一阵强烈的灼痛,视野瞬间变成一片混乱的光斑。我蜷缩在树根底部,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和声浪冲击得几乎昏厥。
破口边缘,扭曲的青铜断口呈现出被高温熔融又急速冷却的暗红色泽,丝丝缕缕的幽绿光晕如同垂死巨兽流出的血液,正从断口处缓慢逸散、消失。
几根顶端带着高强度照明灯和摄像头的金属探杆,如同毒蛇的信子,第一时间从破口处伸了进来。刺眼的白光如同手术台上的无影灯,瞬间将我残破、扭曲的身体照得无所遁形!那皮肤下搏动的青铜脉络,胸口狰狞嵌入的玉佩残片,额角撕裂皮肉中那颗疯狂转动的暗黄邪眼……所有非人的、恐怖的细节,都暴露在这冰冷的光线下。
探杆上的摄像头微微转动调整焦距,将清晰的画面实时传输到地面。
“目标确认!生命体征微弱但存在!污染指数……突破阈值!!”地面传来急促的报告声。
“目标状态极度不稳定!缚神索准备!第一、二小队,索降进入!目标:控制!重复,控制目标!非致命手段!”指挥官的声音冷酷而精准。
破口处,数条绳索垂下。
一个个全副武装、如同黑色钢铁堡垒般的玄甲司队员,顺着绳索,动作迅捷而无声地滑入这狭小的青铜腔体。沉重的防护靴踩在布满铜锈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手中的武器并非普通枪械,而是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能量光芒的约束枪和电击棍,枪口下方延伸出网状的能量捕捉器。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这些冰冷的入侵者填满。他们呈扇形散开,冰冷的能量武器枪口,如同毒蛇的复眼,齐刷刷地锁定了蜷缩在角落、毫无反抗能力的我。头盔深色面罩之后,是毫无感情的、看待实验品的目光。
窒息般的压迫感,混合着身体内外的剧痛,几乎让我崩溃。
“目标无反抗能力!执行A级收容程序!”领头的一个队员发出指令。
两名队员立刻上前一步,手中的约束枪抬起,枪口下方的能量捕捉网开始充能,发出低沉的嗡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等一下。”
一个冰冷、清晰、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女声,从破口上方传来。
是苏晚晴。
索降下来的队员动作瞬间凝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苏晚晴的身影出现在破口边缘。她没有穿戴索降装备,只是单手扶着破口边缘扭曲的青铜断口,身形稳如磐石。厚重的头盔面罩下,目光如同冰锥,穿透空间,精准地落在我身上,尤其是额角那颗因恐惧和痛苦而剧烈搏动的暗黄邪眼。
她似乎对队员的武器视而不见,也没有亲自下来的意思。她的目光扫过整个青铜树根内部,在那幽绿光晕即将彻底消散的脉络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又落回我胸口的玉佩残片。
“容器状态比预期更……‘活跃’。”她的声音透过头盔传出,带着一丝冰冷的评估意味,“直接物理束缚可能引发不可控的祖巫力量反噬。取‘定魂针’来。”
“定魂针?”领头的队员声音透出一丝迟疑和敬畏,“苏专员,那是针对‘魇’级以上精神污染体的……”
“执行命令。”苏晚晴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是!”队员立刻按下通讯器,“地面!紧急传送‘定魂针’!重复,传送‘定魂针’!”
不到十秒,一个闪烁着暗银色冷光的细长金属管,通过特制的速降装置,精准地投送到破口处。一名队员小心翼翼地接住,双手捧到苏晚晴面前。
苏晚晴伸手接过。
那“针”长约一尺,细如麦秆,通体呈现出一种毫无生命光泽的暗银色,表面蚀刻着密密麻麻、比发丝还细的逆向“卍”字咒文。咒文并非静止,而是在暗银的基底上,如同活物般极其缓慢地流转、明灭,散发出一种冻结灵魂、镇压一切精神波动的恐怖寒意。仅仅是靠近,我额角那颗第三只眼就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和眩晕感,视野瞬间模糊,仿佛要被强行剥离!
苏晚晴单手捏住这根不祥的银针,手臂稳定得没有一丝颤抖。她的目光再次锁定我,透过面罩,我仿佛能看到她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姬家的血脉,能成为‘归墟之鼎’的基石,是你的荣幸。”冰冷的精神意念再次刺入我的脑海,带着高高在上的审判意味。
话音未落,她捏着定魂针的手,猛地向下一掷!
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
那根流转着咒文的暗银细针,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冰冷银线,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精准无比地刺向我额角那颗疯狂搏动、试图挣扎的暗黄邪眼!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针刺破熟透果实的声响。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仿佛整个灵魂被这根冰冷的针贯穿、钉死!
额角传来被烧红铁钎捅入并搅动的可怕感觉!那颗暗黄的邪眼瞬间停止了转动,浑浊的琉璃质表面被暗银的针体刺穿,一股粘稠的、暗黄色的、带着强烈精神污染气息的脓液混合着暗红色的血液,从针孔边缘缓缓渗出。
更可怕的是那针上蚀刻的逆向“卍”字咒文!在刺入邪眼的瞬间,如同被激活的毒蛇,猛地亮起刺骨的幽蓝光芒!一股冰冷、死寂、带着绝对镇压意志的力量,顺着针体,如同决堤的冰河,狂暴地涌入我的大脑!
“呃啊啊啊——!!!”
我无法控制地发出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嚎!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向上弓起,又重重砸在冰冷的青铜地面上!全身的青铜脉络剧烈抽搐,胸口的玉佩残片发出濒死般的灼热红光!
视野彻底陷入一片翻滚的、由极致的痛苦和冰冷的死寂交织而成的混沌旋涡。第三只眼所见的“穿透”视野被强行切断、封闭。意识像是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所有的思维、感知、情绪,都被那根定魂针上恐怖的咒文力量冻结、镇压、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永恒的冰冷和黑暗,以及那根贯穿灵魂、带来永恒折磨的冰冷银针!
身体彻底失去了控制,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瘫软在地,只有无意识的、源自神经本能的轻微抽搐。口鼻中溢出带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血沫。
“目标精神波动已镇压!生命体征稳定在低水平!”队员的声音响起,带着任务完成的报告腔调。
“污染扩散停止。”另一个队员看着手中的能量读数仪补充。
破口边缘,苏晚晴静静地看着下方如同死狗般瘫软的我。头盔面罩下,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她似乎对眼前这残忍的一幕早已习以为常。
“很好。”她冰冷的声音响起,“清理通道。准备‘无菌收容囊’。目标脊柱……是污染核心,也是‘鼎’的承重枢轴,需要保持活性。动作要快。”
“是!”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有人开始用能量切割器小心地扩大破口,清理尖锐的青铜断茬。另有人打开一个闪烁着淡蓝色力场光芒的、如同巨大虫茧般的特制收容器。
无菌收容囊?脊柱?核心?承重枢轴?保持活性?
这些冰冷的词汇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我被镇压的、仅存一丝模糊感知的意识中回荡。他们不仅要带走我,还要确保我身体里最核心、与玉佩和祖巫之力结合最紧密的部分——我的脊柱——在剥离的过程中,保持“活性”!
苏晚晴终于动了。她没有借助绳索,而是单手在破口边缘一撑,动作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直接从数米高的破口处跃下,稳稳落在布满铜锈的树根底部,距离瘫软的我不过几步之遥。厚重的防护靴踩在青铜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同看着一件即将被加工的原材料。
一名队员迅速将一个打开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特制医疗箱捧到她面前。箱内衬着某种吸收能量的黑色软垫,上面整齐排列着各种奇形怪状、闪烁着寒光的器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根长约半尺、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暗青色、针头如同三棱放血槽般锋利、表面蚀刻着细密吸血符文的——青铜针管!
针管尾部连接着一条同样材质、同样蚀刻着符文的暗青色软管,软管的尽头,是一个拳头大小、材质不明的暗红色囊袋,囊袋表面布满了如同血管般凸起的纹路,此刻正如同活物般微微搏动着,散发出贪婪的吸力。
苏晚晴的目光扫过医疗箱,精准地落在那根暗青色的青铜针管上。她伸出戴着防护手套的手,将其拿起。冰冷的金属触感似乎穿透了手套。她微微转动针管,暗青色的针尖在幽暗的光线下,折射出一点令人心胆俱寒的锋芒。
她的目光,终于从器械移开,再次落回我身上。这一次,精准地锁定在我因为瘫软而无力歪斜、暴露出后颈和部分脊背的位置。
“开始吧。”冰冷的声音,宣告着酷刑的开始。
她拿着那根不祥的青铜针管,如同握着死神的镰刀,向前一步,单膝蹲下,靠近我的身体。防护服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我瘫在地上,身体无法动弹分毫,定魂针带来的灵魂冻结让我连一丝反抗的意念都无法升起,只有无尽的冰冷和恐惧。但我能“感觉”到她的靠近!能“感觉”到那根针管散发出的、针对脊髓的贪婪恶意!
苏晚晴的手异常稳定。她伸出另一只手,精准地按在我的后颈上,隔着防护手套,那力量依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将我的头微微固定。然后,她捏着青铜针管的手抬起。
针尖,对准了我颈后脊椎骨之间的缝隙!
冰冷、锋锐的触感,隔着薄薄的、死灰色的皮肤传来!
“嗬……”一声无意识的、充满极致恐惧的抽气声,从我痉挛的喉咙里挤出。
苏晚晴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在完成一项精密的外科手术。她手腕稳定地发力——
就在那暗青色、刻满吸血符文的青铜针尖即将刺破我皮肤,触及那蕴藏着被诅咒血脉和被污染力量的脊髓的刹那!
异变陡生!
不是来自我,也不是来自苏晚晴。
而是来自我们脚下!
来自这棵巨大的、深埋地底、刚刚被强行破开、幽绿光晕已然消散的青铜古树!
“嗡——!”
一股低沉、宏大、仿佛来自大地心脏最深处的搏动,毫无征兆地穿透厚厚的岩层和青铜壁障,轰然降临!
整个青铜树根构成的腔体,猛地一震!
不是之前钻头破开时的剧烈摇晃,而是一种……活过来的悸动!如同沉睡万古的巨兽,被某种同源的力量惊醒,发出了第一声沉重的心跳!
紧接着——
“嗡!嗡!嗡!”
低沉的心跳声,一声紧过一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强!如同密集的战鼓,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疯狂擂响!整个青铜腔体随之剧烈地、有节奏地震颤起来!
构成腔壁的粗壮青铜根须,那些盘根错节的纹路,瞬间亮了起来!不再是之前垂死的幽绿,而是一种……狂暴的、炽烈的、如同岩浆奔腾般的暗红色光芒!光芒沿着每一道根须的纹路疯狂流淌、奔涌!将整个腔体映照得一片血红!仿佛这棵青铜古树的“血管”中,瞬间注入了沸腾的熔岩!
这光芒,这悸动,这狂暴的气息……与我胸口的玉佩残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共鸣!
“呃啊——!!!”
一股比定魂针镇压更狂暴、更原始、更充满毁灭意志的力量,被这青铜古树的突然“活”化所引爆,从玉佩残片深处,从那些嵌入我身体的青铜脉络中,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