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股浩瀚、古老、澹漠,仿佛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意志,如同旁观者般,冷眼俯瞰着这场战斗,并通过那混沌灵光,将一道道明悟、一种种更加精妙、更加本质的力量运用法门,无声无息地烙印在她的感知中!
这不是直接的控制,而是更高层次的“指点”与“视角共享”!
魂修对妖体!
虽然并非林枫本体亲至,仅仅是一缕跨越时空的魂念视角与指点,但其带来的变化,是颠覆性的!
楚灵儿福至心灵,剑势陡然一变!
她不再试图以枯荣剑意去硬撼、去侵蚀月婵那雄厚的妖力与气血,而是……引导与共振!
她手中的青锋长剑,划出的轨迹变得更加玄奥,剑尖轻颤,引动着周遭天地间的木属性灵气,更引动着月婵体内那磅礴妖力运转时,自然产生的一些细微的、周期性的波动!
她以自身为引,以剑为媒,施展出了一套月婵从未见过,却仿佛直指力量本源的奇异剑法!
这剑法,时而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让月婵狂暴的攻击如同陷入泥沼,力道被层层分化;时而如秋叶凋零,带着一股奇异的“收束”之力,竟能牵引着月婵散逸的部分妖力,反过来干扰其自身;时而又如冬雪覆盖,剑意冰寒死寂,并非攻击肉身,而是直接针对月婵那活跃的神魂,让她灵觉都感到一丝寒意!
月婵越打越是心惊!她感觉自己的节奏完全被打乱了!对方的力量明明没有增强多少,但那剑法却变得诡异莫测,总能出现在她最难受的位置,以最小的代价,化解她最强的攻击,甚至还能借力打力,反制于她!
这绝不是楚灵儿之前展现出的剑道水平!这更像是……一位对力量本质有着深刻理解,战斗经验丰富到极点的老怪物,在借助楚灵儿的手,与她过招!
“魂念相传……真的是魂念相传!”月婵心中骇然,“那位太上长老,竟然能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进行如此精妙的实时指点?!”
她终于真切地体会到了,“林枫的指点”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
就在月婵心神震动,出现一丝迟滞的瞬间——
楚灵儿(林枫)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她弃剑!再次弃剑!
双掌掌心相对,一手上抬,一手下按,仿佛怀抱虚空。左手掌心,死寂的灰败之气凝聚,右手掌心,盎然的蓬勃生机流转!
旋即,双掌缓缓合拢!
枯荣轮转,生死印!
一道半灰半绿,交织着极致死亡与极致生机,形成一个完美平衡循环的光印,自她合拢的双掌间浮现,带着一股执掌生死、划定轮回的无上威严,缓缓推向月婵!
这一印,已然超脱了剑法的范畴,是道与法的显化!
月婵脸色剧变,从那光印中,她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她尖啸一声,三条凝实的狐尾猛地合拢,如同三面巨大的银色盾牌,挡在身前,同时将天狐血脉催动到极致,妖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光印与狐尾盾牌,无声无息地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仿佛时空都为之凝固的寂静。
下一刻,月婵那三条凝实无比的狐尾,如同经历了万载时光的冲刷,银色的光芒迅速暗澹,毛发变得枯藁,其内蕴含的磅礴妖力,竟在那生死轮转的光印下,飞速流逝、衰败!
卡察……卡察……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那三条狐尾虚影之上,竟然出现了道道裂纹!
月婵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气息猛地萎靡下去,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她败了!而且败得比天骄大会上更加彻底!在那蕴含生死轮回之意的光印面前,她引以为傲的天狐妖体与血脉,竟显得如此脆弱!
光印在即将彻底摧毁那三条狐尾虚影前,悄然消散。
楚灵儿(林枫)缓缓收势,那浩瀚的意志如潮水般退去,将身体的控制权彻底交还。
楚灵儿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看着对面重伤萎靡的月婵,眼神复杂。她能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自己仿佛触摸到了某种至高无上的力量领域,但那并非完全属于她自己。
月婵踉跄着站稳,抹去嘴角的血迹,看着楚灵儿,眼神中再无之前的慵懒与戏谑,只剩下深深的震撼与一丝……敬畏。
“我输了……心服口服。”月婵的声音带着沙哑,“多谢……林枫前辈……手下留情。”
她很清楚,最后那一刻,若非对方留情,她的天狐血脉根基都可能受损。
楚灵儿沉默片刻,缓缓道:“公主之前所言,关于南疆的信息……?”
月婵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伤势,正色道:“妹妹放心,姐姐我言出必践。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三日后,还是此地,我会将所知的相关信息,尽数告知。”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楚灵儿一眼,仿佛要将她,以及她背后那无形的存在牢牢记住,随即转身,化作一道银光,有些踉跄地迅速离开了落霞谷。
谷中,只剩下楚灵儿一人,以及那碧潭中兀自荡漾的涟漪。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回味着刚才那仿佛执掌生死轮回的刹那,心中对那位太上长老的敬畏与感激,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魂修对妖体……太上长老,您究竟……是何等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