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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雷霆初响·火雨焚城(2 / 2)

“萨满!汉狗召唤了魔鬼的火焰!”

“长生天抛弃我们了!快跑啊!”

……

撕心裂肺的哭嚎、绝望的尖叫、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呼喊,瞬间取代了刚才凶悍的冲锋号叫,在幸存的胡族士兵中瘟疫般蔓延!冲锋的狂潮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叹息之墙,硬生生停滞、倒卷!侥幸未死的胡兵丢盔弃甲,如同见了鬼魅般惊恐地向后溃逃,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

城墙上,幸存的守军士兵同样被这前所未有的恐怖景象惊得魂飞魄散!许多人被震倒在地,耳中嗡嗡作响,暂时失聪,只能张大嘴巴,呆滞地看着城墙下那片宛若地狱降临的景象!残肢断臂,扭曲的焦尸,冒着青烟的深坑,燃烧的战车碎片……刚才还生龙活虎、凶悍无比的数千胡兵精锐,转瞬间化作修罗场!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源于本能的敬畏,让许多士兵两股战战,甚至有人控制不住地呕吐起来。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及!这是鬼神之力!

余烬与反思

震耳欲聋的轰鸣终于停歇,只留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伤者垂死的呻吟和濒死者的哀嚎在弥漫的硝烟中回荡。雁门关东段城墙内外,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刺鼻的硝烟混合着焦糊的皮肉味,形成令人作呕的浓雾,遮蔽了视线,只隐约可见断壁残垣和扭曲的尸骸轮廓。

曹仁挣扎着从剧烈晃动的城墙上爬起,碎石簌簌地从他破损的头盔上滑落。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和血污,独眼死死盯着城墙外那片被浓烟笼罩、宛如鬼蜮的区域,心脏仍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他身经百战,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但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依旧让他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这不是战争,这是天罚!

“效果…如何?” 郭嘉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在曹仁身后响起。他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刚才的震动和巨大的心理冲击对他虚弱的身体负担极大。他扶着垛口,目光同样投向那翻滚的硝烟,眼神深处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震撼,有算计,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一名工兵营斥候如同狸猫般敏捷地冲上城头,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和吸入烟尘而有些嘶哑:“禀将军、军师!初步观测!预设‘震天雷’四十八枚,全部成功引爆!覆盖区域预估杀伤胡虏精锐重步及后续轻骑…至少两千七百人!胡狗最前列的撞车、冲锤全部被毁!后续梯队完全崩溃,正自相践踏向后溃退!其核心攻击集群…已不复存在!”

“两千七百…” 曹仁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不远处豁口处那些几乎被震晕、正茫然看着城外的守军士兵。刚才需要付出数百条甚至上千条性命才能勉强堵住的缺口,转瞬之间,敌人最凶悍的前锋力量就被彻底抹除!这效率…这威力…简直匪夷所思!他猛地攥紧拳头,一股难以抑制的狂喜和杀意同时涌上心头,“好!好一个‘震天雷’!天佑魏王!天佑大汉!儿郎们!胡虏已乱!随我杀出去!杀光这群畜生!” 他一把抄起地上的环首刀,就要下令追击!

“子孝将军!且慢!” 郭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峻,瞬间浇灭了曹仁狂热的冲动,“穷寇莫追!更勿言‘天佑’!”

曹仁猛地回头,独眼盯着郭嘉。

郭嘉的视线缓缓扫过城墙内外那炼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被震傻、呕吐、甚至精神濒临崩溃的己方士兵,声音低沉却清晰地传入曹仁和周围几名将领的耳中:“此物之威,将军亲眼所见。然,此物非天授,乃是…人作之杀器!其力可怖,足以逆转乾坤,亦足以…毁天灭地!城下尸骸,即为此物造业!将军当思:此物若落入如昔日董卓、或那漠北拓跋之手,又当如何?我等今日以之御外辱,救生民于倒悬,尚问心或有愧。若他日…内斗相残,以此物屠戮我汉家子民…那便是千古罪孽!此物非祥瑞,乃是双刃之魔刃!用之,当慎之又慎!”

他顿了顿,看着曹仁和将领们脸上因他的话而浮现的惊疑、凝重和沉思,指向那些眼神空洞、尚未从恐惧中恢复的士兵:“再看我军将士!面对此等毁天灭地之力,纵是友军,亦不免心胆俱裂,失魂落魄。此物可破敌胆,亦可折我锐气!若用之过频过滥,士卒或生依赖之心,或生畏战之怯,乃至视同袍为草芥,铁血悍勇之气荡然无存,则我军根基毁矣!此乃饮鸩止渴!”

郭嘉的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曹仁心中复仇的火焰和几位部将眼中对那毁灭性力量的狂热。他们看向城外那地狱般的景象,再看看身边惊魂未定的袍泽,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是啊,如此恐怖的力量,若控制不住,或是落入敌手…

“奉孝先生…言之…有理。” 曹仁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干涩。

郭嘉的目光越过弥漫的硝烟,望向远处高坡上那杆兀自挺立的苍狼大纛,眼神锐利如刀:“拓跋力微非庸主,此战虽受重创,必不甘心。他恐已将此物视作心腹大患,必将穷尽一切手段探知其秘,或思破解之法。此物既已现世,便再无法隐藏。如何守住其秘,如何谨慎用之,使其利大于弊,而非反噬己身…此间道理,远胜击杀眼前溃兵万千!” 他收回目光,看着曹仁,“当务之急,乃固守城防,救治伤员,安抚军心!同时,即刻清点剩余‘震天雷’数量及引火之物,严加封存看管,非主公手令不得擅动!另,速将此地详情及…这‘震天雷’首战之效与…弊,飞马报与主公!一字不漏!”

“诺!” 曹仁凛然抱拳,再无半点迟疑。他立刻转身,一道道命令迅速下达:收拢部队,加固城防,搬运伤员,扑灭余火,清理战场尸体…整个雁门关在短暂的死寂后,再次高效运转起来,却弥漫着一种不同于之前的凝重氛围。

暗流与惊魂

苍狼大纛之下,死一般的寂静。拓跋力微的脸上再无半点枭雄的从容,只剩下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的苍白。他胯下的神骏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若非他死死勒住缰绳,恐怕早已受惊狂奔。他身后,各部首领和亲卫们个个面无人色,许多人甚至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尚未散尽的硝烟,仿佛看到了长生天降下的灭世神罚!

“大…大单于…那…那是什么?!” 乌桓首领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都在打颤,他亲眼看到自己最精锐的几百重甲步卒在瞬间化为乌有!

拓跋力微没有回答。他死死咬着牙,牙龈甚至渗出血丝,腥咸的味道在口中弥漫,才勉强压制住心脏狂跳带来的眩晕。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那震耳欲聋的巨响,那瞬间吞噬生命的恐怖火球…完全超出了他毕生的认知!这不是人力!这绝不是汉人以前用的火油、火箭!这是一种全新的、无法理解的、比草原上最凶猛的雷霆风暴恐怖百倍的杀人利器!

“奸诈!卑鄙!” 拓跋力微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眼中燃烧着屈辱、愤怒和一种刻骨的忌惮,“汉狗!竟藏有此等…魔鬼之术!” 他明白了,为什么曹操敢在兵力劣势的情况下如此托大,为什么雁门关的守军能在绝对劣势下撑到现在!这不是勇气,这是陷阱!是用他部族勇士的性命,在试验那可怕的魔鬼武器!

看着前方如同雪崩般溃败下来的残兵败将,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哭喊“魔鬼”、“天罚”、“长生天抛弃我们了”…拓跋力微知道,今日的攻势彻底完了。士气已经崩溃到了极点,别说继续攻城,就是维持住阵脚不彻底溃散都成了奢望。

“撤!鸣金!各部收拢人马,后撤二十里扎营!” 拓跋力微几乎是吼出了命令,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但他毕竟是枭雄,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变得异常凶狠锐利,低声对身边一名心腹狼骑统领下令:“阿史那摩!你,带一队最精锐、最可靠、最不怕死的狼牙!给我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去搞清楚汉人刚才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巫术?还是某种器物?若是器物,它长什么样子?怎么用?从哪里来的?记住!我要最详细的情报!就算你们全部死光,也要给我带回来!否则…提头来见!”

“遵命!大单于!” 名为阿史那摩的胡将面容冷硬如铁,眼中燃烧着狼一样的凶光和死志,领命而去。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大单于的命令高于一切!

雁门关内,一处被临时征用、刚刚扑灭余火的院落里,甄宓(方晴)正带领着她的医疗队全力救治着爆炸中受伤的守军士兵。刺鼻的血腥味、药味与尚未散尽的硝烟味混合在一起。大部分是普通的刀箭伤和摔伤,但很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惨烈的伤员被抬了进来。

这些士兵并非死于直接的爆炸冲击波,而是处于爆炸边缘,或者被飞溅的燃烧碎片击中。他们裸露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焦黑灼伤,皮肉如同被滚油泼过,翻卷起可怕的水泡,粘连着破碎的衣物,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更可怕的是冲击波造成的“内伤”,许多士兵外表看着尚可,却不断咳出带血的泡沫,内脏已被震伤!整个院落里充斥着这些伤员压抑不住的、非人的痛苦呻吟和哀嚎,令人闻之心碎。

甄宓的脸色凝重得如同冰封。她迅速而冷静地指挥着医官和助手:“快!先处理头颈部的灼伤,防止窒息!清创!用大量煮沸放凉的盐水冲洗伤口!动作要快!剪掉粘连的衣物,但不要强行撕扯!小心感染!” 她亲自跪在一名半边脸和肩膀被烧得焦黑、已陷入半昏迷的年轻士兵身边,用特制的镊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上嵌入的铁屑和燃烧物残渣,动作稳定得如同精密仪器,但额头的汗水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她内心的巨大压力和愤怒。

这根本不该是这个时代出现的伤害!这超越了冷兵器时代的残酷极限!她看向城墙方向,硝烟仍未散尽,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那恐怖的轰鸣。这就是“群星会”里林风(曹操)所推动的“科技”力量?它的杀伤效率固然惊人,但带来的痛苦和后续救治的难度,也呈现几何级数的提升!这些士兵,他们承受的痛苦…谁来负责?战争的伦理底线,究竟该划在哪里?她救治生命,却第一次如此强烈地质疑夺走生命的手段!一种沉重的无力感和作为医者对生命尊严被践踏的愤怒,在她胸中激荡。

而在院落更深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阴影里。司马懿(字仲达)如同一道无声的幽灵,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并未参与救治,也未被这惨烈的景象所震动。他的目光穿透忙碌的医者和痛苦的伤员,仿佛穿透了空间,牢牢锁定在城墙之上,锁定在那些被工兵营小心翼翼回收、重新封存的巨大木箱之上。

他的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捻动着几枚温润的玉质算筹,眼神深处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冰冷的理性光芒。

‘爆炸声数:四十八次,间隔均匀,非偶然,显系人为精准控制…

杀伤范围:覆盖区域呈扇面,纵深百步,核心区五十步内几无生还…

杀伤形式:烈焰、冲击、破片…远比火油爆裂猛烈百倍…

军心影响:敌溃如雪崩,我军亦受巨震,郭奉孝之言切中要害…此物如魔刃…

使用限制:受限于地形、布设、引信…尚不能随心所欲…然…其潜力…’

一个个冰冷的数据和信息在他脑中高速处理、归纳、推演。他没有恐惧,没有道德负担,只有对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颠覆现有战争规则乃至权力格局的力量的极致渴望和探究欲。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郭嘉与曹仁的对话,更清晰地看到了曹操(林风)隐藏在这毁灭武器背后的巨大野心和更深的图谋。这不再是普通的战争工具,这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钥匙!而他司马懿,必须成为最了解这把钥匙、并最终有能力掌控它的人。

司马懿的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随即隐没在阴影之中。硝烟遮蔽的天空下,无人察觉这丝稍纵即逝、却足以在未来的岁月中掀起惊涛骇浪的冷冽笑意。恐惧、疑虑、野心、以及对这毁灭伟力更深层次的谋划,如同无形的暗流,在这片刚刚经历“雷霆”洗礼的战场上悄然涌动,预示着更为深邃的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