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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五路诸侯会邺城(1 / 2)

颜良文丑的金戈铁骑拥着袁绍巡视巨鹿盐仓,沿途所见却是盐铺紧闭、耕牛因铁蹄脱落卧倒田间。“耿祉!民生凋敝至此,尔该当何罪?”袁绍马鞭直指跪地发抖的巨鹿太守。同一片苍穹下,五道烽烟正撕裂大地:易京城楼,公孙瓒将印着群星会盟约的帛书揉碎:“袁本初,你的死期到了!”徐州驿道,刘备望着被陈登封锁的漕船,接过糜竺递来的密信:“天子...此乃天赐良机。”鄄城密室,郭嘉咳血的手在“邺城空虚”四字上按下血印。一封封盖着群星印记的密函,正将邺城推向风暴中心。

袁绍“巡视巨鹿新仓”的军令,如同投入汹涌暗流的巨石,在河北大地激起的震荡远超想象。旌旗猎猎,鼓角震天,大将军府最精锐的亲卫“大戟士”披坚执锐,簇拥着袁绍那金顶华盖的驷马戎车,浩浩荡荡驶出邺城北门。颜良、文丑两员虎将顶盔贯甲,一左一右护卫车驾,铁甲寒光映日,气势煊赫无匹,将袁绍“清君侧、整纲纪”的决心昭示天下。

然而,车驾的煊赫,掩盖不住沿途民生凋敝的惨烈现实。越是靠近耿氏根基所在的巨鹿郡,景象越是触目惊心。官道两侧的村庄,十室九空,难见炊烟。本该绿意盎然的田野,大片荒芜,稀疏的禾苗在春寒中蔫头耷脑,泛着病态的枯黄。衣衫褴褛、面如菜色的百姓蜷缩在残垣断壁下,当这支象征着河北最高权力的威武之师经过时,他们浑浊的眼中非但没有敬畏,反而充满了深切的恐惧与一种近乎麻木的怨恨。车驾在巨鹿郡治外的驿站短暂停驻,地方官吏战战兢兢奉上的饭食粗粝不堪,甚至缺盐少酱。一名年轻士卒因抱怨饭菜难以下咽,被带队校尉粗暴地呵斥鞭打,压抑的哭泣和粗鲁的吼叫混杂在一起,更添几分凄惶。

袁绍透过车窗缝隙,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握着腰间佩剑的手因用力而指节发白。钱广进的心头,那份被曹操“清君侧”提议煽动起的狂热,被这冰冷的现实泼了一盆冷水,烦躁与凛冽的杀意在胸中翻涌。

“主公,” 谋士郭图策马靠近车窗,低声道,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巨鹿太守耿祉(耿武族侄)遣快马急报,言其叔父耿武突染沉疴,无法亲迎圣驾,深自惶恐。但新仓已备妥万全,粮秣充盈,请主公安心巡视。” 郭图是坚定的“速战速决”派,对沮授的“分化瓦解”颇不以为然。

“突染沉疴?” 袁绍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眼中寒光如冰锥,“怕是心中有鬼,不敢见孤!传令!全军加速!孤今日就要踏进那耿氏引以为傲的盐铁仓廪,看看里面到底藏了多少民脂民膏!” 他对耿武的恨意,随着沿途的萧条景象而不断累积,已至沸点。

沮授的分化之策,在远离巨鹿的清河崔氏府邸深处,却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终于激起了层层涟漪。袁绍的密使夤夜持其亲笔信闯入崔府。信中措辞极其严厉,直斥耿武祸乱州郡,形同叛逆,更以崔氏满门富贵乃至存续为筹码,威逼利诱双管齐下。崔琰(字季珪)在密室烛光下,将那封字字千钧的信反复看了三遍,脸色在烛影中变幻不定。他深知袁绍极其看重颜面,能写出如此赤裸裸威胁、甚至隐含灭门之祸的信件,说明其忍耐已到极限,杀心炽盛!耿武那近乎自毁式的罢市和煽动暴乱,已彻底触怒袁绍,崔氏若再与之捆绑,必受池鱼之殃!而信中许诺的“商股司”高位和进入大将军幕府核心的机会,又让这位自视甚高、素有匡扶天下之志的名士无法不动心。枯坐至东方既白,崔琰终于长叹一声,提笔写下回信,言辞恭顺谦卑,表示崔氏愿为河北大局、为天子大义计,即刻传令所属铁冶铁铺开炉复市,竭力安抚地方。同时,他悄然派出最心腹的家将首领,率精干家兵星夜兼程赶赴巨鹿,严密监视耿氏动向,随时准备“弃车保帅”,甚至必要时“献上”耿氏人头作为晋身之阶。崔氏这只老谋深算的巨龟,在风暴降临前,选择了缩回看似安全的甲壳。

沮授收到崔琰的回信,心中一块巨石稍落,立刻调集人手,准备在清河郡大力推行复市,稳定人心。然而,就在他以为成功拆解了威胁最大的火药桶时,曹操那“清君侧、迎天子”的提议所点燃的燎原之火,正以远超其预料的速度,跨越千山万水,向着邺城方向疯狂席卷!这火,并非光明,而是由五路诸侯心中截然不同的野心、算计和冰冷的阴谋交织而成的幽蓝烈焰!

幽州,易京城塞。

风雪如刀,将这座耗费巨资、依山而建的巨大白色堡垒裹得严严实实,坚冰封锁了护城河。白马将军公孙瓒(字伯珪)一身雪白貂裘,傲立在最高的“易京楼”顶,如同冰雕。他手中捏着一份来自“群星会”的秘密信函,素白的帛书上,赫然印着“群星聚义,共讨国贼董卓,迎奉天子以正乾坤”的朱砂大字,落款处,竟有曹操、陶谦、马腾,甚至…袁绍的独特暗记!信中还特意“不经意”地提及,袁绍因强推盐铁专营,正与河北耿氏等豪强火并,邺城空虚!

“袁本初…哈哈哈哈!” 公孙瓒那如同石刻般冰冷刻薄的脸上,骤然扭曲出一个快意而狰狞的笑容,眼中积压多年的刻骨仇恨与对冀州膏腴之土的贪婪瞬间爆发。“清君侧?迎天子?说得比唱得还好听!正合我意!趁你病,要你命!” 他猛地转身,对着楼外呼啸的风雪,发出如同孤狼般的咆哮:“传令!白马义从即刻拔营!全军开拔,向西南!去‘迎接’我们尊贵的袁大将军圣驾! 告诉儿郎们,袁绍封官许愿的金印和犒赏三军的财货,已经堆满了易京楼下的库房!此去邺城,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他刻意扭曲了“迎接”的含义,麾下那些早已按捺不住的幽州突骑眼中,瞬间燃起了最原始的掠夺欲望!铁蹄踏碎冰雪,滚滚向南。

徐州,下邳州牧府。

气氛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刘备(字玄德)端坐主位,面沉似水,浓密的眉毛拧成一个疙瘩。关羽微阖丹凤眼,手抚长髯,红脸膛上笼罩寒霜。张飞豹眼圆睁,钢针般的胡须根根戟张,胸膛剧烈起伏,强压着雷霆之怒。别驾糜竺垂手侍立下首,脸色同样阴郁得能滴出水来。就在几日前,广陵太守陈登,这个深藏不露的棋手,假借天子节钺之名,悍然封锁了淮泗航道!徐州赖以生存的漕运命脉被拦腰斩断!下邳、郯城的粮价一日三涨,军心浮动,民怨渐起!广陵这颗钉子死死楔在徐州腹心,如同扼住了咽喉!刘备正为此焦头烂额,一封盖着“群星会”独特火漆的密信送到了案头。

“袁本初邀天下诸侯共赴邺城,清君侧,迎天子?” 刘备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如同滚过闷雷。他对袁绍并无什么好感,更对“清君侧”这种大帽子下的真实意图心存十二分的警惕。但糜竺却上前一步,眼中闪烁着复杂而精明的光芒,压低声音道:“主公,此乃天赐之机!一则,袁绍后院起火,自顾不暇,此去邺城名为会盟,实则我方可深入其腹地,观河北虚实!若其果真虚弱不堪,或可…相机而动!二则,曹操亦在盟中!陈登封锁漕运,背后必有曹贼授意!若主公能亲至邺城,于天下诸侯面前,以‘救天子’之大义迫使曹操点头,或可兵不血刃解我徐州燃眉之急!三则…” 糜竺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天子!”

“天子”二字,如同最沉重的鼓槌,狠狠敲打在刘备的心坎上。他沉默良久,仁义宽厚的面具之下,那份同样炽热的渴望在剧烈挣扎。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关羽张飞,声音沉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云长,翼德,即刻整顿军马,备足粮秣。子仲,筹备犒军之物,务必周全。‘奉诏讨逆,迎接天子’!我刘备…义不容辞!” 他将“迎接天子”四字咬得极重,仿佛在为自己的行动披上最神圣的外衣。下邳的城门在沉重的机括声中缓缓开启,刘字大旗迎风招展。

兖州,鄄城,密室。

浓重的药味也压不住弥漫的紧张气息。曹操(林风)背着手,紧盯着病榻。郭嘉(在甄宓输血后奇迹般稳住伤势,但远未痊愈)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布满细密的冷汗,他颤抖着的手指紧握笔杆,艰难地在绢帛上写下最后几个字:“…袁绍中计…五路汇聚…邺城空虚…主公…当速发精兵…渡河…直指…邺城…迟则…恐生变…咳…咳…!” 一口暗红的鲜血喷溅在“邺城”二字之上,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