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半,下班时间一到,员工们便像潮水似的涌出办公楼,毕竟今天路文傲说全体人员都不用加班了,众人欢呼雀跃,压根没人注意到绿人抱着一摞文件,悄悄拐进了楼梯间。他没往下走,反而往上爬了两层,躲进了三楼的消防通道。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堆满了清洁工具,角落里积着厚厚的灰。
绿人缩在工具箱后面,屏着呼吸听外面的动静。电梯运行的声音、门开关的声音、最后锁大门的“咔哒”声……直到整栋楼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中央空调的嗡鸣,他才敢慢慢探出头。
看了眼手机,才刚七点。离保安换班的空档还有五个小时,他得在这消防通道里熬到深夜。
时间过得像蜗牛爬。绿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不敢开灯,只能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月光看手机。肥马发来消息问他情况,他被吓得一哆嗦,随后回了个“一切正常”,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楼道里偶尔传来脚步声,是保安巡逻经过,绿人赶紧屏住呼吸,心脏差点跳到嗓子眼。突然,一个保安拿着手电筒往消防通道里照了照,光柱擦着他的头顶过去,他吓得后背全是冷汗,直到脚步声远去,才敢大口喘气。
十点,十一点,十二点……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点点跳动。凌晨一点半,最后一次巡逻的脚步声消失在楼下,整栋楼彻底陷入死寂。
绿人知道,机会终于要来了。
他从工具箱后面钻出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毕竟190的个子,窝着几个小时,实在是难受极了。但他顾不上放松,从口袋里摸出那串早就配好的消防通道钥匙,原来昨天下午离开时,趁保安打牌的空档,他偷偷拿走那串钥匙全都挨个配了一把,今天一早又悄悄放了回去,居然没人发现,看来平时除了出现故障需要维修的时候,压根没人在意那串钥匙。
他沿着楼梯往上爬,脚步放得极轻,皮鞋底蹭过台阶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上一层,他都要停下来听几秒,确认没人后再继续。
爬到顶楼消防通道门口,他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锁孔,不对,不是这把,随后又试了第二把,没想到伴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
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绿人闪身进去,反手把门掩上,只留了条缝。走廊里的应急灯亮着,发出昏暗的绿光,三个摄像头在角落里沉默地工作着,红色的指示灯像鬼火似的闪烁着。
此刻绿人鼓起勇气,从包里掏出事先备好的黑色鸭舌帽扣在头上,帽檐压得特别低,又扯出口罩捂住口鼻,最后戴上一副薄薄的白色手套,这全套装备是他特意买的,照着电影里的样子准备,总觉得这样心里能踏实些。
可就他这一身绿色羽绒服配着绿色裤子以及绿鞋,加上一米九的个头,在这空旷的走廊里杵着,活像根移动的电线杆。真要被发现,光凭这穿搭全公司也找不出第二个了,纯属自欺欺人。
绿人撇了撇嘴,也顾不上这些了,猫着腰往办公室挪。他紧贴着左侧墙角,脚步轻得像踩在棉花上,眼睛死死盯着第一个摄像头的红光,还好,影子没出现在监控范围内。
到了走廊中间,他赶紧蹲下身子,借着应急灯的绿光看清地面,一点点往前蹭,膝盖在地毯上磨出细碎的声响。第二个摄像头的红光在头顶亮着,他屏着呼吸,直到挪到摄像头正下方的盲区,才敢稍稍直起腰,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长得太高的坏处。
最后一段路贴着右侧墙壁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眼睛瞟着第三个摄像头的方向。还好,角度偏得厉害,墙角这一小块地方果然拍不到。
离办公室门越来越近,绿人的心跳得像打鼓,手套里的手心早就汗湿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硅胶指纹模,深吸一口气,继续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大门挪去,成败,就在这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