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费了好大劲终于把壮汉带到了岸边,宋子船手脚麻利地解开缆绳,猛踩油门,马达“突突”地嘶吼起来,船尾激起两道白花花的浪痕,朝着六城区的方向疾驶。
肥马坐在船上,用自己的羽绒服按住壮汉后背上最深的一道伤口,可是血还是顺着指缝往外渗,把羽绒服都染得透红。他皱着眉盯着远处渐渐缩小的六平岛影子,心里不是滋味,本来是奔着找大军哥来的,这下为了救个素不相识的人,计划全打乱了。可刚才那场景,眼看刀就要劈到壮汉后脑勺上,他根本做不到袖手旁观。
“想啥呢?”宋子船一边掌舵一边回头看他,“这哥们伤得不轻,能撑到医院就不错了,咱也算仁至义尽了。”
肥马没抬头,手上又加了点劲:“我在想,这人是从二七城区跑出来的,说不定知道点啥。”
“难不成他还能知道大军哥的事?我看这小子倒是真挺壮,但也不知道犯了啥事,让那么多人追杀,我看他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咯。”
肥马没接话。这两年他和太多社会上的人打过交道了,这壮汉虽然昏迷着,可那气场掩盖不住,后背挨了那么深的刀伤,愣是没哼过一声,绝对不是普通的马仔,说不定真能问出点线索,前提是他能挺得过去。
船终于靠了六城区的码头,宋子船找了块黑布把船盖了大半,又从船舱里翻出件军大衣,往壮汉身上一裹:“走,快一点,尽量别让人看见。”
肥马点点头,背起壮汉跟在他身后。宋子船熟车熟路地拐了两个弯,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敲了几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一个戴眼镜的老头探出头,看见宋子船,眉头皱了皱:“小宋啊?”
“快开门,别磨叽了,我这里有个兄弟伤的挺重!”宋子船把肥马往前推了推,又指了指趴在他背上的壮汉。“刀伤,骨头都能看见了,快救人!”
老头看了眼壮汉后背上渗血的大衣,没再多说,侧身让他们进来。屋里光线昏暗,消毒水味盖过了霉味,几张铁床上铺着洗得发黄的床单,墙角堆着些玻璃药瓶,看着确实像地下医院的样子,只不过比十城区的要简陋太多了。
“来,人放这儿。”老头指了指最里面的床,转身从柜子里翻出手术包,“你们俩出去等吧,别在这儿添乱。”
肥马把壮汉轻轻放在床上,刚想再嘱咐两句,就被宋子船拽了出去。铁门在身后关上,还上了锁。
两人蹲在巷子口的台阶上,宋子船摸出根烟点上,递给肥马一根。这次风小,打火机“噌”地就着了。
“说真的,”宋子船吐了个烟圈,“等我帮你找着大军哥,你跟他提提我呗?我别的本事没有,开船、打架都还行,让我给他当个拎包小弟也行啊,我是真不想继续在码头混了。”
肥马狠狠吸了口烟,没接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大军哥,奶牛到底把人藏在哪了?会不会已经转移了?刚才在六平岛没找着,二七城区又那么乱,接下来该往哪找,根本就是毫无头绪啊。
宋子船见他不吭声,又说:“我真不是吹牛,当年我爸爹我的那些本事,在海上讨生活够用,虽然你们三城区没有海,不过………”
“行了。”肥马打断他,语气有点沉,“现在你说这些没用,先把刚才那人救活,看看能不能问出点线索。大军哥的事一天没着落,我根本没心情聊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