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咬着牙,手背上青筋暴起,最后“哐当”一声把匕首扔在地上,转过身去,不再看带鱼那张贱脸。
带鱼像是得了特赦,脚底跟抹了油似的,头也不回地窜到门口,差点被门槛绊倒。奶牛走得慢悠悠的,到了门口又停下,回头冲仓库里喊:“对了,我这仓库正好缺几个看门狗。你们要是留下给我守仓库,每个月一人三千,干不干?哈哈哈!”
笑声没落地,人已经没影了。仓库门“哐当”一声被带上,留下满屋子的死寂和挥之不去的屈辱。肥马看着方稳扔在地上的匕首,又看了看关铭他们极其难看的脸色,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这口气,今天算是咽得彻彻底底。
仓库里静得可怕,只有墙角漏进来的寒风打着旋儿,卷起地上的灰尘。兄弟们都站在原地,谁也没说话,心里堵得厉害,千头万绪的,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关铭把钢棍往地上一戳,低着头盯着水泥地,方稳还在为刚才放跑带鱼的事攥着拳头,满心不甘。
沉默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每个人心头,沉默良久,肥马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有点哑,带着股没散去的疲惫,却比刚才多了点硬气,他知道,如果自己这个大哥都垮了,这群兄弟就真散了。
“兄弟们,”肥马抬手抹了把脸,把沾在脸上的血污蹭开,“这一次,怕是比咱们以前闯过的任何坎都难。”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个人带伤的脸,声音沉了下来:“这一次不是光靠拳头能解决的事,也不是硬拼一场就能了断的。奶牛这娘们儿藏得深,手里又攥着大军哥和五个兄弟,咱们得熬,得跟她磨,是场苦斗。”
关铭猛地抬起头,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那他妈到底该咋办!”
肥马深吸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股稳劲:“先搞清楚大军哥到底被藏在哪儿,再想辙把那五个兄弟救出来。现在要是一股脑往上冲,只能让更多人搭进去,适得其反。”
说着他走到一旁的杂草堆,看着地上燕子昊和阿毅昏迷的身影,声音里多了点狠劲:“苦斗就苦斗,只要兄弟们还在,就总有翻盘的一天,想当初咱们踏入十城区到今天,发生了多少事,不也都扛过来了?现在先把昊哥和毅哥抬出去养伤吧,等他们醒了,再问问情况,至于剩下的,咱们只能从长计议。”
话一说完,没人再吭声,但刚才那股子憋闷的气好像散了点。关铭弯腰捡起地上的钢棍,方稳也慢慢松开了拳头,是啊,这条路本就充满阻碍和挑战,如果退缩,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肥马几人先合力把燕子昊和阿毅抬上了面包车。两人伤得确实不轻,燕子昊断了根肋骨,呼吸时都疼得直抽气,肉眼可见阿毅的额头被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糊了半张脸,到现在还没醒,肥马让关铭开车,远离了奶牛的管辖区域,寻找就近还开门的诊所,自己则坐在后座,一边扶着燕子昊,一边在手机焦急地搜索诊所的电话,看着燕子昊和阿毅二人,肥马的内心犹如针扎一般。
终于到了一家诊所,内部灯光昏黄,两三个值班人员,看起来不怎么专业,手忙脚乱地给两人处理伤口,但眼下也没办法,如果现在回十城区,不但方晴,龙磊他们会担心,要是被一些新加入的小弟们看到几人吃了瘪,难免容易产生一些想法,更何况大军哥和那五个兄弟,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好暂时待在六城区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