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就要将秦无忌撕成碎片的黑有常,
那狂暴无匹的前冲姿态,骤然间僵住了!
覆盖在她瞳孔里的纯粹猩红兽性光芒微微一滞,
里面清晰地映出了那个渺小、脆弱、
却悍不畏死扑向自己的人类身影。
一丝极其罕见、纯粹而茫然的困惑,如同投入沸水中的冰屑,
瞬间在她那被狂暴意志填满的猩红双眸中一闪而过!
就是这系统赋予的、宝贵的0.5秒哲学懵逼!
周汐颜!
在秦无忌吼出她名字第一个音节、身体刚刚前扑的那一刻,
她整个人已然如同蓄满力量的弓弦骤然释放!
没有半点犹豫,没有一丝拖沓!
她旋身,足尖在满是油污和碎砾的地面猛地一蹬,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借着旋转的动能和蹬地的反冲,
将全身的力量和速度压缩到极致!
最后那罐被体温捂得有些温热的猩红辣椒素炸弹,脱手而出!
嗤——!
夺命的猩红流光,撕裂了前方弥漫的烟尘,
精准得如同狙击子弹,直射巷口!
目标,正是那张凝固着永恒狞笑、如同面具般扣在“外卖员”脸上的脸孔!
噗叽!
同样的闷响,再次响起!
那道猩红的流光,在距离那张死寂狞笑的面孔不到最后十公分的地方,
又一次被看不见的力量死死扼住!
这一次,甚至比上次更快、更彻底!
浓得化不开的黑色冰晶,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藤蔓,
瞬间爬满了整个金属罐体,将其冻结成一个悬浮在空中的、
诡异而危险的黑色冰雕!
时间,第二次凝固!
巷子里所有狂暴的声响——
黑有常喉咙里即将再次爆发的低吼、浓烟里白问天痛苦的嘶鸣、
汽油流淌的汩汩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抹去。
死寂。
绝对的死寂。
那个一直如同木偶般凝固在巷口的“外卖员”,
他那颗僵硬的头颅,极其缓慢地、发出细微的“咔…咔…”骨节摩擦声,
一寸寸地转动过来。
那双空洞死寂、如同浸泡在冰水深处玻璃珠般的眼珠,
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冰冷地、精准地,
“盯”住了刚刚掷出炸弹、此刻全身肌肉紧绷如铁的周汐颜。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冻结灵魂的恐怖恶意,
如同无形的亿万钢针,瞬间贯穿了周汐颜的身体!
那不是物理的寒冷,而是直接作用于生命核心的绝对冰封!
她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微微颤抖,身体如同被焊死在原地,
每一个细胞都传递着僵硬和失控的信号。
汗毛倒竖,血液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艰难。
唯有那双倔强的杏眼,死死地瞪大,带着不屈的怒火,
迎向那两道毫无生气的冰冷凝视!
“蝼蚁……也配?”
沙哑、漏风、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声音,
极其缓慢地从“外卖员”的咽喉深处摩擦出来。
那声音里,听不出愤怒,只有一种俯视尘埃般的极致漠然,
以及一丝……被打扰了某种“游戏”的、极其细微的不悦,
“坏……好事……”
他那只一直垂落在身侧、沾染着机油污渍的手,
如同生锈了千百年的老旧机械臂,极其迟缓地抬了起来。
黑色的、散发着浓郁不祥气息的死气丝丝缕缕地缭绕上他的五指,
将那只手包裹成一只缭绕着黑雾的鬼爪。
弯曲的指关节,勾勒出令人心悸的弧度,
直指被无形恶意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的周汐颜!
“汐颜!!!”
秦无忌肝胆俱裂,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
他看得分明,黑有常眼中那0.5秒的哲学懵逼正在如同潮水般退去!
那头暴戾的凶兽即将重新启动!毁灭性的气息正在她身上重新点燃、
沸腾!而那个“外卖员”的鬼爪,锁定了周汐颜!
轰——!!!!
仿佛是为了回应这绝望的呼号,浓烟深处,
白问天发出了一声贯穿天地、撕心裂肺的尖啸!
那声音超越了痛苦,是灵魂彻底崩溃前最后的绝望呐喊!
包裹着她身躯的浓烈白烟,
以及那八根疯狂舞动、象征着变异痛苦的巨大阴影触手,
猛地向内剧烈坍缩!形成一个瞬间被压缩到极致的惨白色烟球!
下一秒,这个凝聚了巨大能量的烟球,
如同被点燃引信的高爆炸药桶,轰然爆开!!!
狂暴到无法言喻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毁灭之环,瞬间膨胀、横扫!
夹杂着高浓度的辣椒素粉尘、刺鼻的汽油蒸汽、
变异体的腥风以及无数被强行撕裂的阴影碎片,
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整个巷道的每一寸空间!
首当其冲——
那罐被冻结在诡异黑色“琥珀”中的猩红辣椒素炸弹!
覆盖在罐体表面、那坚硬无比的黑色冰晶,
在接触到冲击波的瞬间,如同遭受重锤轰击的玻璃,
“咔!嚓!嚓——!”
布满了密密麻麻、蛛网般迅速扩散的裂痕!
未被彻底冻结的、粘稠如同鲜血的辣椒素液体,
在罐体内部疯狂地涌动、沸腾!
伴随着冰晶的碎裂,它如同被束缚亿万年的嗜血凶兽,
带着刺鼻到足以灼伤肺叶的辛辣和毁灭性的膨胀力量,
嘶吼着、咆哮着,就要挣脱束缚毁灭一切!
而更恐怖的是……
冲击波掀起的、如同钢铁风暴般激射的锋利摩托车碎片——
扭曲的车架、锯齿状的油箱破片、断裂的引擎零件——
在掠过巷口那个“外卖员”身周大约一米左右的范围时,
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却绝对坚固的叹息之壁!
叮叮当当!嗤嗤嗤!
无数金属碎片如同瞬间失去了所有动能,
诡异地、违反物理定律地悬停在了半空中!
它们微微震颤着,发出高频的嗡鸣,
仿佛一片瞬间凝固的、环绕着终极死神的金属荆棘丛林!
画面静止,却又充满下一秒就要被引爆的绝对危险!
“呃……”
那个一直如同哑巴死物的“外卖员”,
他那沙砾摩擦般的喉咙里,第一次发出了一丝极其轻微、意义不明的声音。
像是被一根无形的、极其细微的针刺了一下,
又像是沉睡的深渊存在,被某种意想不到的“噪音”惊扰了永恒的沉眠。
那张一直凝固着的、如同冰冷石刻面具的狞笑,第一次……扭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