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褪，城市的霓虹挣扎着对抗黎明前夕的浓稠黑暗。
公交站牌的冷光下，秦无忌的身影几乎融入阴影，
唯有那双眼睛，锐利如淬火的刀锋，
穿透不远处直播塌房现场的混乱，精准锁定。
水果机稀碎的屏幕像个被踩爆的蛛网，
裂痕狰狞地映着楼娆娆那张彻底崩坏的脸。
涕泪横流，妆容糊成一团地狱油彩，哪还有半分“正能量女神”的矜持？
活脱脱一头被剥了皮、扔进沸水里的鬣狗，只剩下歇斯底里的哀嚎。
“假的！都是p的！黑客！有人搞我啊啊啊——！”
她手指神经质地抠着玻璃渣，血混着泪水往下淌，染红了那身价值不菲的“战袍”。
弹幕？
早特么的炸穿了服务器！
前一秒还在狂刷“666”、“主播牛逼”的家人们，
此刻化身最锋利的回旋镖，带着血淋淋的审判公告，疯狂鞭尸：
【卧槽尼玛！蛇蝎女！感情骗子！老子刷的火箭喂狗了！】
Id暴躁老哥的头像疯狂喷射怒火表情。
【恶意剪辑公益午餐？！你他妈还是人吗？！畜生！畜生！！】
破碎的红心后面跟着成串的呕吐。
【网警！截图！证据保存！这贱人必须牢底坐穿！！！】
Id朝阳群众小王的弹幕杀气腾腾。
观看人数火箭般飙升，全是来围观鞭尸鞭尸再鞭尸的吃瓜猹猹。
楼娆娆的“家人们”，成了送她下地狱的第一捧土。
远处的警笛撕裂空气，红蓝爆闪灯的光硬生生撕开昏沉的暮气。
楼娆娆的命运？
从她恶意剪辑对准无辜环卫工大娘，
用别人的苦难给自己脸上贴金那一刻起，她的齿轮就特么彻底崩碎，
滑向无底深渊！
【滴！目标‘楼娆娆’（蛇蝎美人 LV.3）审判执行完毕！
畜生值清零！净化能量回收中…】
冰冷的机械音在秦无忌脑中响起，尾音微妙地……上扬？像特么刚完成KpI的社畜？
【宿主牛逼！！！铁子666！！！
这波正义执行，全网直播打脸！精准！强力！爽度炸裂！！
本次收获‘净化能量’500点，‘社会情绪波动值（愤怒\/正义）’+888点！
系统能量池充盈度Up！42%！搞快点搞快点！
下一只畜生在哪？！给老子冲！！！】
系统电子音噼里啪啦，燃得堪比二次元热血op，尾音恨不得自带bG！
秦无忌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抽。
这破系统，升级后吸了点网络例气，
越来越像个网瘾晚期、键盘冒火星的00后战神。
挺好，至少比之前那棺材板里的机械音顺耳。
“吵。”他意识里回怼，目光却锁定远处绿化带边缘。
那里，一道人影晃了出来。
枯槁！
像根在秋风里打摆子的朽木。
宽大的灰色t恤空荡荡挂着，油头垢面，青灰色的眼袋能装二斤核桃仁。
嘴唇干裂起皮，眼神涣散无光，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被生活彻底榨干、灵魂都馊了的腐朽味儿。
他无视身后楼娆娆引发的警笛喧嚣，
无视路人看傻逼的眼神，摇摇晃晃走到小广场中央。
“呵…呵呵呵…”喉咙里挤出破风箱似的怪笑。
然后，猛地抬头，张开双臂，对着灰蒙蒙的天空，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混合着绝望和疯癫的嘶吼：
“戒熬夜！戒奶茶！戒外卖！戒手机！早睡早起！看书跑步！老子他妈坚持了一个月！！”
声音像砂纸打磨生锈的铁皮，刮得人耳膜生疼。
“结果呢？！！”他身体剧颤，枯爪般的手指深深抠进杂草似的头发里，
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刺穿耳膜，
“重度抑郁！医生亲口说的！重度抑郁！
老子他妈把生活戒没了！快乐戒没了！魂儿都他妈戒丢了！！”
他猛地转身，浑浊的眼珠子死死扫过围观群众，燃着病态的自毁火焰：
“老子摆烂怎么了？！
老子就想躺着喝奶茶刷手机！
犯天条了？！碍着你们这群奋斗二逼内卷升天了？！！”
唾沫星子喷溅，带着一股子馊味儿。
“老子看透了！
努力？自律？全他妈是狗屎！
资本割韭菜的镰刀！躺平！摆烂！才是宇宙真理！
老子要把这碗毒鸡汤，灌爆全世界！！！”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枯瘦的手臂胡乱挥舞，像要抓住虚无的敌人。
空气瞬间凝固。
楼娆娆的哭嚎，警笛的嗡鸣，路人的议论，都被这疯子宣言硬生生掐断。
几个刚下班的写字楼社畜僵在原地，表情像吃了苍蝇。
一个精致妆容的oL小声嘀咕：“戒坏习惯戒出抑郁？这人蛇精病吧？”
旁边格子衫眼镜男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存在主义哲学有云…珍惜你的不良嗜好，
那可能是你与世界最后的连接点…话糙理不糙啊…”
【滴滴滴滴滴——！！！】
尖锐到能震岁脑江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在秦无忌意识深处炸裂！
比刚才审判楼娆娆狂暴十倍！！！
猩红刺目的巨大警告框瞬间霸屏视野！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检测到超高危精神污染源！目标锁定！】
【畜生评级：LV.4（畸变期）！代号：‘摆烂兽’！】
【威胁评估：Ax！该目标通过极端‘自戒’将负面情绪与扭曲认知压缩至极限！
榨干自身生命力为燃料！
灵魂已转化为纯精神污染源！最终畸变启动！形态转换中！】
【核心危害：‘绝对摆烂力场’！强制扭曲一公里内所有生命体意志！
无差别转化‘摆烂兽’！精神瘟疫！毁灭性打击！】
【警告！目标生命力即将燃尽！畸变倒计时：10…9…】
冰冷的机械读数疯狂跳动！
秦无忌瞳孔骤缩！LV.4！畸变期！精神瘟疫！强制转化！
系统的警告与眼前枯槁青年身上骤然爆发的诡异恶臭气息完美吻合！
一股无形、粘稠、令人作呕的绝望压力，
如同墨色潮水，随着青年疯狂的笑声急速扩散！
“桀桀桀桀桀…痛苦？焦虑？生不如死？”
青年扭曲的脸上浮现恶毒快意，声音变得如同生锈齿轮摩擦，
“这就是我的精神食粮！来吧！拥抱这完美的虚无！
加入我！一起烂掉！！”
他枯瘦的身体肉眼可见地鼓胀，皮肤泛起灰败的石质光泽，
浑浊眼球彻底被死寂灰白吞噬！
一股肉眼可见的、带着强烈精神污染的粘稠灰黑色气息，
如同深渊巨蟒，猛地从他天灵盖冲天而起！
目标——直指他身后那座灯火通明、挤满下班族的百米写字楼！
玻璃幕墙映着绝望！
“给本仙女爬！！！”
一声清冽娇叱如同九天冰瀑炸裂！一道黑影撕裂混乱人群，快如鬼魅！
周汐颜！
她不知何时已从秦无忌身侧消失。
此刻，化身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雷霆！
那条被无数宅男称为“神之领域”的漫画腿，
在昏暗光线下划出惊心动魄的死亡弧光！
纤巧？不！那是足以踢爆装甲车的毁灭之力！
脚尖绷直，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爆鸣，狠狠踹向畸变青年后心！
轰——！！！
一声闷雷般的巨响！
周汐颜足以踹断承重柱的全力一击，结结实实轰在那怪物背上！
结果却让所有人头皮炸裂，倒吸冷气！
怪物身体只是剧烈一晃，脚跟焊死在地！
体表那层灰败光泽如同劣质橡胶，
凹陷下去的瞬间又猛地弹回复原！嘭的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