咫尺天涯。
这四个字，像淬了毒的冰渣，在她心口反复碾磨。
身体深处另一个冰冷暴戾的意识在咆哮，在催促。
那是黑有常大人无时无刻不在的意志延伸——动手！擒住他！或者…杀了他！
杀了他？
白问天猛地闭上眼。
再睁开时，眼底掠过一丝近乎痛苦的挣扎。
她深吸了一口凛冽的夜风，强迫自己松开攥着铜钱的手指，指尖缓缓移向腰间冰冷的匕首柄。
刀柄的金属凉意刺入掌心。
就在她指尖即将握紧的刹那——
嗡！
下方禅房的金光猛地暴涨！仿佛一轮小小的太阳在室内炸开！
一股更加宏大、更加威严、带着无上佛韵的波动穿透屋顶，直冲云霄！
隐隐约约，仿佛有无数庄严的梵唱在金光中回响！
噗！
白问天如遭重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喉咙一甜，一丝血腥气涌上喉头。
她强行咽了下去，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晃动了一下，伏低了身形，才稳住没从屋顶滑落。
那双清冷的眼眸里，只剩下震撼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恐惧。
他…他怎么能驱动这种程度的力量？！
这绝不是他自身的力量！这气息……
一个冰冷得令人骨髓都冻结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如同毒蛇吐信：
“感觉到了？”
白问天猛地回头！
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黑有常。
她依旧穿着那身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玄色长裙，裙摆在夜风中纹丝不动。
脸上戴着半张精致的银色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却透着无尽冷漠的下颌和薄唇。
她的存在，让周围的温度骤降。
她压根没鸟白问天，面具后的视线，像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楼下那团炸开的土豪金光芒中心。
面具下，泄出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嗤笑，寒意却瞬间让空气结了层霜。
“偷我的火种…”
那声音，冷得能把企鹅App的登录界面都冻裂开，
“…碰我的狗？”（语气轻描淡写，但每个字都透着“你号没了”的杀气）
黑有常缓缓抬起一只手。
白皙纤长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一种玉石般的冷光。
指尖，一缕缕肉眼可见的、粘稠如液态的黑色气息，如同活物般丝丝缕缕地渗出、缠绕！
那黑色带着极致的邪恶和不祥，周围的星光似乎都被它扭曲吞噬。
“秦无忌…”她轻轻念出这个名字，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咀嚼着刻骨的恨意。
“你真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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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房内。
刺目的金光渐渐敛去。
空气里那股灼热的神圣感慢慢消退，残留着檀香、焦糊味和一丝令人作呕的油腻气息。
智能大师瘫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一动不动，像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烂泥。
他那身名贵的袈裟变得焦黑破烂，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露出大片被金光灼烧得发红甚至溃烂的皮肉，滋滋冒着细小的白烟。
油腻的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团，混合着蹭上的地毯灰尘，恶心得像个化了妆的小丑。
最扎眼的，还是他后颈那个暴露在外的恶鬼纹身。
此刻那青面獠牙的图案显得黯淡无光，甚至边缘有些模糊，仿佛被无形之火燎过，失去了之前的邪异神采。
他还没死。胸膛还在微弱起伏。
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曾经的精明、贪婪、伪装的慈悲，统统消失了。
只剩下无尽的恐惧、茫然和一片空洞。嘴巴无意识地开合着，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彻底废了。
沙发上，那个缩成一团的年轻女孩，此刻终于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目睹了全程的她，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神却不再是麻木的绝望。
她看着地上那团烂泥般的和尚，又怯生生地看向如同裁决者般立在金光残余处的秦无忌，
嘴唇哆嗦着，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秦无忌看都没看地上的智能大师。
他微微闭目，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一些微妙的变化。【天罚系统】的界面在他意识里展开，金光闪闪：
【目标：伪佛畜·智能（渡化完成）】
【功德点数结算：基础+999（伪善层数叠加暴击）】
【附加奖励：‘功德金轮碎片’x1（点亮需累计功德值）】
【新皮肤激活：‘金蝉子の愤怒’（限时体验）——
特效：佛光自带净化光环，对邪祟伤害+15%（备注：皮肤虽好，可不要贪杯哦亲~佛祖没授权，烧完就跑真刺激！）】
秦无忌眼皮跳了跳。这系统皮得越来越欠揍了。
就在这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滴滴滴！紧急插播——
宿主请注意！坐标锁定：宁海市滨湖公园东路梧桐树下！发现新目标！】
【畜生类型鉴定：‘倚烟卖老·路怒悍匪’】
【畜生标签：#公共场所吸烟不听劝 #我老我有理 #谁碰瓷谁 #气哭小姐姐 #人间烟灰缸】
【透视眼标签：灰气缠绕（冥顽不灵），头顶血光（气急攻心），功德值：-666（欠费停机）】
【审判建议：物理超度？太低级！精神碾压？不够爽！请宿主自由发挥，解锁‘气死老畜生’成就！
pS：您的贴心小系统已为您开启导航，高德地图持续为您喷人…呃…导航！】
几乎是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
砰！
禅房厚重的木门被一股巨力从外面猛地撞开！
周汐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发丝有点凌乱，白皙的脸颊上蹭了一道浅浅的灰痕，呼吸略快。
那双漫画腿笔直地立着，裤脚沾了些玻璃碎屑。门外，那三个护法金刚倒在地上，姿势各异，昏迷不醒。
“搞定了？”她一眼扫过地上的智能大师和沙发上的女孩，
目光最后落在秦无忌身上，挑了挑眉，“动静不小嘛，‘金蝉子’大人？”
秦无忌还没开口。
【叮！您的专属啦啦队已上线！周女神加入战斗！评价：优雅！太优雅了！
刚才那记回旋踢，漫画腿YYdS！系统截图保存，设为屏保！
宿主大大，这么飒的小姐姐你还在等什么？上啊！撒糖啊！本系统瓜子板凳已备好！】
系统在秦无忌脑子里刷起了粉红泡泡弹幕。
秦无忌选择性地忽略了某个聒噪的“啦啦队”。
他对上周汐颜那双亮晶晶的杏眼，紧绷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还行。”
他目光转向沙发上惊魂未定的女孩：“还能走吗？”
女孩用力点头，扶着沙发有些腿软地站起来，小声嗫嚅：“谢…谢谢…”
“不用谢我，”秦无忌的声音没什么波澜，
“出门左转，下山，报警。地上的，”他瞥了一眼智能大师，“是你的证据。”
女孩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重重地“嗯！”了一声，鼓起勇气，跌跌撞撞地跑出门去。
周汐颜看着女孩消失的背影，走到秦无忌身边，用手肘轻轻捅了他一下。
“喂，秦帅哥，”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俏皮，“金光闪闪的，特效挺唬人啊？花了多少系统币租的？”
秦无忌：“……”
【哈哈哈哈！周女神一针见血！宿主大大被戳穿真相！社死现场！本系统已录屏！】
系统笑得打鸣。
秦无忌懒得理这俩活宝。他感受着天罚系统界面里那个不断闪烁的滨湖公园坐标点。
“这边善后有人处理了。”他看向周汐颜，语气恢复一贯的冷冽，“有兴趣换个地方，看点新花样吗？”
“新花样？”周汐颜杏眼弯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子，“比这肥秃驴还畜生的？”
“倚老卖老，烟灰开路，气哭小姑娘的那种。”秦无忌言简意赅。
“走起！”周汐颜打了个响指，动作干净利落。“正好活动开了筋骨，还没过瘾呢。”
两人一前一后，快步走出这肮脏的禅房，只留下地上那滩烂泥般的大师和他那身破烂的焦黑袈裟。
空气中残留的金光和焦糊味，缓缓被夜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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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寺琉璃瓦顶。
寒风依旧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