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水泥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响。
围观众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压力惊得集体后退一步，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僵直如木偶、抖成帕金森发作的西装男，
又惊疑不定地看向一步步走过来的秦无忌和周汐颜。
阳光穿过高楼缝隙，勾勒出秦无忌挺拔的身影。
半边脸在阴影里，半边脸被夕阳染上金边，眼神冰冷得像淬了火的刀锋，直直刺向西装男。
西装男对上那眼神的刹那，魂飞天外！
裤裆处瞬间洇开一片深色的湿痕，一股浓烈的尿骚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系灵：(欢快到跑调的电子音，如同游戏抽中N卡)叮！惩戒成功！目标：
「伪装精英·马路杀手·肇事逃逸·两脚畜生」！
行为判定：恶性交通肇事逃逸致动物死亡，间接致人伤残，事后污蔑抵赖，畜生等级评定：E（入门级）！
奖励发放：「功德点+0.5」！请宿主查收！】
秦无忌脚步一顿，额角青筋不明显地跳了一下。
0.5？
他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系灵：(仿佛感应到他的嫌弃，瞬间切换成客服敷衍腔调)哎呀宿主，理解一下嘛！
这种货色，披了层人皮就真当自己是个人了？连畜生道都只能算‘半只脚入门’的水货！
贡献.5点已经是系统扶贫了好吗？本统也很无奈啊！(小声嘟囔)啧，连撸个新手羊毛都这么抠搜…
这届畜生质量不行啊，严重影响本统KpI…】
空中仿佛有乌鸦嘎嘎飞过。
周汐颜蹲在老人身边，正小心地用纸巾擦拭老人额角的冷汗和尘土，
听到秦无忌脑子里那只有他能听见的、极具穿透力的系统广播腔，肩膀可疑地耸动了一下，
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照顾老人，死死抿住唇才没当场笑出声。
秦无忌嘴角抽了抽，强行忽略掉那个抠门又戏精的破系统。
他走到西装男面前，居高临下，如同神只俯视蝼蚁。
声音不高，却带着某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现场所有嘈杂，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也像冰锥狠狠凿进西装男的大脑：
“你当然赔不起。”
西装男抖得更厉害了，牙齿咯咯作响，裤裆那片湿痕还在扩大。
秦无忌的目光，锐利如刀，刮过他那身名贵西装，落在他灵魂深处那狰狞的血色爪痕上。
“三个月前，桂花苑小区东门。”
他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秤砣砸下，“午夜十一点半。细雨。”
西装男的脸色瞬间由惨白转为死人般的灰败！
瞳孔放大到极致，里面全是惊骇欲绝的恐惧！他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你撞死了王大爷相依为命的导盲犬‘乐乐’！”
秦无忌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的审判之力，振聋发聩！
“一条用命把他推开，救了他一命的工作犬！一条到死都叼着牵引绳的忠犬！”
“你！肇事逃逸！”
“砰！”
西装男的心理防线如同被重炮轰击的堤坝，瞬间崩溃！
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像一滩烂泥重重砸跪在地上！
昂贵的西裤膝盖处立刻蹭满了灰土和污渍。强烈的恐惧彻底淹没了他，他抖得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天哪！是他！”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惊呼，有人立刻掏出手机对着西装男猛拍。
“王大爷…原来是他！我说大爷怎么看着眼熟…造孽啊！”
“撞死导盲犬还逃逸？畜生都不如！”
“报警！快！别让他跑了！”
“乐乐…多好的狗啊…”
几个知道内情的老街坊看着地上痛苦蜷缩的王大爷，眼圈都红了，对着西装男怒目而视。
鄙夷、愤怒、唾弃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在西装男身上。
他瘫在地上，涕泪横流，精心打理的发型散了，油亮的发蜡混着鼻涕眼泪黏在惨白的脸上，
刚才的精英派头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狼狈和卑劣。
“呜…我…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喝了点酒…我怕啊…”
他终于挤出破碎的哭嚎，徒劳地想抓住最后一块遮羞布。
秦无忌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
他蹲下身，视线与瘫软在地的西装男齐平，近距离看着对方眼中彻底崩溃的恐惧。
他伸出右手，食指的指尖，一点凝练到极致、近乎纯白的金芒无声亮起，微小却带着穿透一切邪祟的灼热！
【审判·刻印】！
指尖闪电般点在西装男眉心！
“呃啊——！”
西装男发出一声非人的惨嚎！
感觉灵魂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一个极其复杂、极其微小、仿佛由无数金色光丝勾勒成的晦涩印记一闪而逝，深深烙印在他灵魂深处！
那印记带来的并非肉体的剧痛，而是某种更深层的、被彻底标记锁定、无所遁形的终极恐惧！
仿佛冥冥之中，有双眼睛从此死死盯住了他！
西装男双眼翻白，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彻底瘫软晕死过去，裤裆下蔓延出一大滩浑浊的液体，腥臊刺鼻。
【系灵：(嫌弃的电子音)噫——！
宿主下次能提前通知吗？本统还在吃瓜子呢！这视觉冲击…瓜子都不香了！(小声哔哔)不过标记完成！
灵魂定位已上传天道小本本…呃，是系统云端！功德点+0.5到账！
蚊子腿也是肉嘛宿主！】
秦无忌起身，看都没看地上那一滩“人形垃圾”。
救护车的鸣笛声和警笛声由远及近。混乱的现场开始被控制。
“大爷，”秦无忌走到王大爷身边，声音放得轻柔。
他蹲下来，周汐颜默契地让开一点位置。大爷浑浊的眼睛里还残余着痛苦和刚才被辱骂的惊惧。
【系灵：(突然上线，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严肃)宿主，那狗子的残魂执念未消，一直跟着这老头呢，快散了。
用点审判之力余烬，引它入轮回吧，
算是…咱附赠的超值服务？】
秦无忌心念微动。食指指尖那点纯白金光并未完全熄灭，反而变得更加纯粹柔和。
他不动声色地将食指轻轻搭在王大爷微微颤抖、布满老茧的手背上。
温暖。
一股纯净的、带着安抚力量的暖流，顺着指尖悄然流入老人冰冷的身体。
王大爷痛苦紧锁的眉头微微一松。
与此同时，秦无忌眼中金芒流转。
他“看”到。
一团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白色光晕，一直依偎在王大爷脚边，形状隐约像一条温顺的大型犬。
此刻，那光晕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如果它有头的话），看向秦无忌指尖那点温暖纯净的金光，又恋恋不舍地蹭了蹭王大爷的裤腿。
金光微微一闪，如同一根无形的柔和丝线，轻轻缠绕上那微弱的光晕，牵引着它。
光晕留恋地最后回望了一眼地上痛苦减轻的老人，终于顺从地、无声无息地，化作点点细碎的星芒，消散在空气中。
【系灵：(声音罕见地温和了一瞬)轮回引渡完成。
功德点…啧，算了，算本统友情赠送。】
王大爷似有所觉，浑浊的老眼茫然地眨了眨，
一滴浑浊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滑落满是皱纹的脸颊，砸在冰冷的地上。
他下意识地、徒劳地朝着脚边的空气轻轻抓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抓到。
周汐颜敏锐地捕捉到老人这个细微的动作和那滴泪，心头莫名一酸，轻轻握住了老人另一只布满老年斑的手。
120的医护人员推开人群冲了进来。
秦无忌和周汐颜悄然退到人群边缘。
就在这时！
秦无忌猛地抬头！
对面天台！血色残阳的边缘！
那道模糊的身影依旧矗立！
但这一次，冰冷的杀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亢奋？的凝视！
黑有常猩红的嘴唇，缓缓向上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隔着百米喧嚣，秦无忌却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死死锁定了自己，如同发现了一件极其新奇、极其有趣的…玩具。
她没走！她一直在看！
秦无忌后背瞬间绷紧！
就在他全神戒备的刹那，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阴冷气息，
如同最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地贴着混乱人群的阴影边缘，
闪电般游向刚刚被抬上担架、意识模糊的王大爷！
不是攻击！目标不是他！
是…那道刚刚消散的、属于导盲犬“乐乐”的残魂轮回轨迹！
那丝阴冷气息精准地捕捉到轨迹末端最后一点即将彻底消散的星芒，贪婪地缠绕上去！
【系灵：(警报瞬间拉响，声音尖锐到破音)警告！！！
黑有常！！
她在掠夺残留魂能！！！她要污染轮回因果！！！宿主快——】
晚了！
那缕阴冷气息如同跗骨之蛆，瞬间渗入那点纯净的星芒！
嗡！
担架上，王大爷猛地睁大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了一下！
喉咙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眉心处，一个极其微小、如同针尖般的黑点一闪而逝！
那道阴冷气息完成掠夺，毫不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