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摊这边的食客也纷纷站起来张望，议论声、惊呼声、报警电话的按键声响成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烧烤油烟气息和那股令人极度不适的腥腻恶臭。
混乱的人潮之中。
秦无忌冰冷的视线，如同最高倍数的狙击镜，瞬间穿透了十几米的距离、奶茶店的落地玻璃、翻滚的混乱人群，
精准地落在对面二楼一家亮着暖黄灯光、挂着“老味道炸串”招牌的小店窗边。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
和图书馆顶楼看到的模糊身影轮廓，极其相似！
她穿着一条剪裁合体的雾霾蓝连衣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气质温婉，像一幅安静的仕女画。
她面前的桌上，放着一个奶茶杯，插着吸管。
她似乎也被楼下的混乱惊动，微微侧过头，秀气的眉尖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困惑。
隔着喧嚣和混乱，隔着两层玻璃。
秦无忌的善恶视野里，这个温婉女人的头顶，没有一丝代表恶意的红光。
纯净得如同初雪。
一片空白。
然而！
就在她微微蹙眉，困惑的目光掠过楼下痛苦翻滚的鸭舌帽男的刹那——
秦无忌的视野边缘，那代表极度危险的湮灭级恶意警告红光，猛地又跳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来源方位，无比清晰地指向那个女人所在的二楼炸串店！
秦无忌的目光死死锁定她握着奶茶杯的手。
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在她看似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冰冷的塑料杯壁时——
滋——
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不自然的电流噪音，极其突兀地钻进了秦无忌的耳朵！
那噪音……冰冷，混乱，带着强烈的干扰感，瞬间刺痛了他的神经！
紧接着！
女人手中那根透明的塑料吸管，在她指尖的摩挲下，极其古怪地、微微地……向内扭曲了一下！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捏扁了一角！
那扭曲的形态，快得如同错觉，瞬间又恢复了正常！
秦无忌的心脏，猛地一沉！
冰冷！
比刚才图书馆顶楼感受到的更加刺骨的冰冷！
那不是针对肉体的寒意！
是灵魂深处被某种无法理解、扭曲至极的存在舔舐过的……粘稠恶寒！
“是她！”周汐颜显然也捕捉到了那丝异常冰冷混乱的精神波动，
俏脸含煞，杏眼圆睁，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微微凸起的地方——
那里藏着一把特制的、用于束缚非人存在的能量短刃。
“那股恶臭……源头在她身上！那汽油里的邪门东西……是她弄出来的！”
秦无忌按住了周汐颜的手腕，力道沉稳。“别动。目标转移了。”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寒冰摩擦。
周汐颜顺着秦无忌示意的方向，猛然扭头！
只见翻滚在地、痛苦嘶嚎的鸭舌帽男旁边，那滩如同凝固污血的暗红液体中，
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幻觉般的暗红烟气，正诡异地袅袅升起！
那烟气扭曲着，像一条有生命的、濒死的毒蛇，贴着地面，
朝着不远处的城市排水沟盖板的缝隙，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
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从未存在过！
【恶意载体转移！已脱离监控范围！】冰冷的系统提示在秦无忌脑海闪过。
目标……跑了？！
“妈的！”周汐颜低声咒骂一句，秀气的拳头攥紧，骨节有些发白。
她盯着二楼那个依旧一脸温婉困惑的女人，眼神像刀子。
“打掩护的高手！玩得一手金蝉脱壳！”
秦无忌的眼神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深海。
他再次抬头，看向二楼炸串店的窗边。
那个女人似乎感觉到了楼下过于“持久”的注视。
她微微偏过头，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混乱的街道……
掠过烧烤摊……
然后，极其自然地，落在了秦无忌和周汐颜的身上。
隔着喧嚣，隔着混乱，隔着两层玻璃。
她的眼神清澈，带着一丝被打扰后的茫然不解，像是在问：楼下怎么了？好吵。
她的嘴角，甚至礼貌地、极其微弱地向上弯了一下。
一个极其标准、宛如社交面具般、带着恰到好处距离感的……困惑而友好的微笑。
完美无瑕。
人畜无害。
然而！
就在她嘴角弯起的那零点一秒！
就在她那看似清澈无辜的目光掠过秦无忌脸庞的瞬间！
秦无忌升级后的善恶视野，如同遭受了最高强度的电流冲击！
嗡——！！！
视野中的整个世界猛地剧烈摇晃了一下！像是信号极差的旧电视屏幕！
那个温婉女人的身影，在她背后明亮的炸串店灯光映衬下，
轮廓极其诡异地、如同高温下的柏油路面蒸汽般……剧烈抖动、扭曲了一刹那！
仿佛一个信号不良的投影！
如同平静水面下掠过的巨大阴影！
快！
太快了！
快到超过了人类视觉神经捕捉的极限！
秦无忌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后背的寒毛根根炸起！
幻觉？还是……
“嘶……”旁边的周汐颜猛地抽了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脸色微微发白。
“刚才……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好强的干扰……头好晕……”
她也捕捉到了那股瞬间爆发又瞬间消失的、混乱冰冷的精神冲击余波！
二楼窗边。
那个温婉女人脸上的困惑和礼貌微笑依旧完美。
她仿佛只是被楼下的混乱吸引了目光，很快又觉得索然无味。
她优雅地拿起纸巾，轻轻擦了擦嘴角并不存在的油渍，站起身来。
雾霾蓝的裙摆划过一个柔和的弧度。
她微微侧身，像是准备离去。
目光最后一次扫过楼下。
扫过那个还在翻滚呻吟的鸭舌帽男。
扫过混乱惊恐的人群。
扫过秦无忌和周汐颜所在的位置。
就在她的目光即将收回的最后一瞬！
秦无忌的善恶视野，死死地、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她眼底深处！
那看似清澈无辜的眼眸最底层！
一丝冰冷！
一丝漠然！
一丝……混杂着强烈杀意、操控欲与纯粹扭曲兴趣的、如同深渊般的……
戏谑！
清晰无比！
冰冷刺骨！
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
【警告！检测到核心恶意残留！威胁等级：湮灭级！关联度：高度疑似！】系统冰冷的警报无声闪烁。
是她！
图书馆顶楼的那个“注视”！
操控鸭舌帽男的幕后黑手！
汽油混合物的真正源头！
那个高维度的、玩弄人心的“畜生”！
女人转身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
她的背影消失在炸串店二楼明亮的灯光里。
如同退入幕后的提线者。
只留下楼下的一片狼藉、冲天的腥臭、刺耳的警笛声、痛苦翻滚的“直播者”、惊恐的人群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问号。
“他妈的……”周汐颜盯着女人消失的二楼窗口，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遛狗呢？！”
秦无忌缓缓收回目光，眼底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冰冷的探查。
他的善恶视野并未关闭，如同精密的雷达，持续扫描着周围每一个可疑的波动。
混乱的街道仿佛成了巨大的背景噪音。
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光头老板那张布满油汗、写满惊愕和些许后怕的脸。
老板的手还停在半空，抓着一把刚烤好的、滋滋冒油的羊肉串。
【目标善意（普通）：担忧生意受影响，心疼撒地上的肉串，还有点懵。】
红光边缘微弱波动，带着点小市民的朴实善念。
秦无忌的目光向下移动。
掠过老板油腻的围裙，掠过他粗壮的小腿。
最终，定格在他脚边那个敦实的、沾满油污和炭灰的……
便携式燃气烧烤炉！
炉子下方，连接着一个沉甸甸的、印着“高效环保”字样的……
液化气罐！
就在秦无忌的目光触及那蓝色液化气罐的瞬间！
嗡！！！
脑海里沉寂了一瞬的系统警报，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再次灼烫起来！
【警告！检测到次级恶意残留！微弱！但指向明确！距离：极近！】
红光大盛！
这一次，猩红的警报光幕不再是笼罩整个区域，而是凝聚成一道尖锐无比的、微微颤抖的红色箭头！
箭头末端，带着强烈的警示波纹！
方向，不偏不倚！
笔直地指着——
光头老板脚下那个沾满油污的液化气罐！
秦无忌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至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