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激活带来的吞噬本能,与这道诡异金芒代表的冰冷秩序,在她体内展开了最激烈的厮杀!
那双冰冷的、只剩下吞噬欲望的眼睛,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动摇!
空洞瞬间被汹涌的痛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惊愕与迷茫填满!仿佛沉睡的意志被这剧痛和秩序强制唤醒了一丝!
这短暂的僵持,如同电光石火!
“嗷呜——!”
被黑色爪芒死死扼住的血色疯犬,似乎也感受到了束缚力量的瞬间松动和对峙双方力量的冲突,
体内被压制的狂躁孽力如同回光返照般轰然爆发!
它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狂暴和挣扎的凄厉长嚎,残存的、边缘黯淡的血光猛地向内坍缩!
下一秒,血光爆裂!
不是惊天动地的爆炸,而是一种诡异的、无声的能量湮灭!
刺目的红光和腐蚀性的黑气同时向内塌陷,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极不稳定的浑浊光球!
光球表面无数细小的黑色闪电和血色丝线疯狂扭动、缠绕、湮灭!
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混乱而暴戾,如同一个即将点燃的炸药桶!
轰——!
压缩到极致的光球终于不堪重负,猛地炸开!
没有火光,只有一圈无声的、灰黑色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涟漪,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砰!砰!砰!
单元楼一楼几扇本就老旧的玻璃窗应声而碎,玻璃渣子哗啦啦地喷射进来!
楼道里堆放的几个空纸箱被撕得粉碎,纸片如同暴风雪般狂舞!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鲁芳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扇中,整个人贴着地面又滑出去半米远,脑袋磕在楼梯扶手上,哼都没哼一声,直接昏死过去。
她头顶那根粗壮的灰黑烟柱,在能量冲击之下剧烈地扭曲、变淡,最终“啪”的一声轻响,如同肥皂泡般彻底溃散,消失无踪。
【叮!审判目标:鲁芳芳(A级人型畜生 - 虐畜者\/噪音污染源\/公共秩序破坏者),审判成功!】
【审判方式:业力反噬(外力介入加速)。】
【审判结果:剥夺其非法侵占房产所有权(系统已锁定目标名下所有非法所得房产信息,将引导相关部门追溯);
永久性听觉神经损伤(中度);社会性死亡(其虐狗视频及噪音污染证据链将于24小时内精准推送至其所有亲友、同事及社区管理群)。】
【奖励结算:功德点+300;系统能量+150;‘善恶透视眼’进化进度+2%。】
【获得特殊物品:‘伪善者的忏悔碎片’x1(效果:微弱几率使佩戴者陷入短暂迷茫,追溯自身恶行)。】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精准地宣判了鲁芳芳的结局。
扑通!
半空中,那团被炸散的残余孽力红光,彻底失去了支撑,包裹着那条瘦骨嶙?峋的疯泰迪,
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摔落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它抽搐了两下,身上残余的、黯淡如风中残烛般的孽力红光,挣扎着闪烁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
【叮!清理次级威胁:狂化犬形态孽力聚合体(编号A-017)。已被深渊烙印(未完成体)吞噬97.8%,残余能量由‘天律锁链’净化。】
尘埃碎纸,在灰黑色的能量余波中缓缓飘落。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灰尘味、淡淡的血腥味和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腥甜。
秦无忌强行压下脑海深处的刺痛和身体的虚弱感,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印记。
他猛地抬头,淬了冰的目光穿透纷扬的尘埃,死死锁定了那道飘然落地的黑影。
周汐颜也迅速压下震撼,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杏眼中警惕与关切交织,下意识地向前半步,
与秦无忌并肩而立,纤细的手指悄然摸向腰后——那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白问天静静地站在距离疯犬尸体几步远的地方。
她周身那粘稠如墨的煞气如同潮水般退去,缩回体内,只留下丝丝缕缕的黑色烟气在指尖不甘地盘旋、消散。
白骨面具依旧冰冷,但那双暴露在外的眼睛,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冻结灵魂的纯粹吞噬饥饿感消失了。
空洞被剧烈的痛苦、深深的茫然和一种强烈到无法理解的……排斥感所取代。
仿佛刚才那瞬间的碰撞,撕开了她意识深处的某种帷幕。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指尖不受控制地蜷缩又松开,视线下意识地避开了地上那条已经彻底失去光泽的疯犬尸体,看向自己刚刚挥出利爪的右手。
那只手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此刻却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痉挛。
刚才体内烙印被强行触动又被那道诡异金芒撕裂的剧痛感,如同跗骨之蛆,仍在神经末梢疯狂跳动!
更让她灵魂震颤的是烙印被触碰瞬间,汹涌灌入记忆碎片里的画面——
那是一片粘稠得如同凝固血浆的无边黑暗,冰冷刺骨,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永恒的死寂。
黑暗中,无数双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巨大竖瞳,密密麻麻地睁开,如同悬挂在深渊之上的星辰,漠然地俯视着她渺小的意识!
一股源自生命层次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足以碾碎任何反抗意志!
那是烙印的根源?还是……赐予她力量与使命的……那位存在的真面目?
这念头如同毒蛇,狠狠噬咬着她的灵魂。黑有常大人……不,绝不可能是……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亵渎的、动摇忠诚的恐惧甩出去。
就在这时——
“呜——”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幼兽哀鸣的声音,从白问天脚边不远处传来。
是那条疯泰迪!它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
孽力红光彻底消散后,露出了它真实的样子:瘦骨嶙峋,皮毛肮脏打结,一条后腿扭曲成怪异的角度,显然是旧伤。
肋骨根根分明地凸起着,腹部深深凹陷。最触目惊心的是脖颈处,那里套着一个锈迹斑斑、深深勒进皮肉里的金属项圈,
项圈边缘的皮毛早已溃烂,流出黄黑色的脓液,散发着恶臭。
刚才的疯狂与暴戾消失了,那双浑浊的狗眼里,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茫然。
它微微侧着头,无神的眼睛似乎想看向白问天的方向,喉咙里发出微弱断续的“嗬…嗬…”声,
小小的身体随着呼吸艰难地起伏,每一次都显得那么痛苦费力。
它只是……太疼了。
白问天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
她低下头,那双刚刚经历混乱风暴的眼睛,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那双濒死的、只剩下纯粹痛苦与卑微哀求的狗眼。
嗡!
脑海中仿佛有根绷紧到极限的弦,被这卑微而纯粹的眼神,轻轻拨动了一下。
烙印被撕裂的剧痛、深渊竖瞳的冰冷威压、黑有常大人那不容置疑的意志……
所有的混乱与挣扎,所有的忠诚与恐惧,在这一刹那,被这双卑微痛苦的眼睛,撞得粉碎!
一股尖锐的、陌生的情绪猛地冲垮了她强行维持的冰冷堤坝!
那情绪太过汹涌,太过复杂,混杂着对痛苦的深切共鸣、对自身存在的荒谬质疑、对被践踏的弱小生命的悲悯……
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被命运恶意玩弄的愤怒!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白骨面具下,似乎发出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抽气声。
那双总是幽深或冰冷的眼眸里,瞬间蒙上了一层剧烈晃动的水光,如同破碎的琉璃。
握着骨笛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似乎想抬起,又拼命克制地压下。
就在这心防失守、意志剧烈摇摆的瞬间——
“呜——!”
一声短促、尖锐、穿透力极强的骨哨鸣响,毫无征兆地在白问天脑海中心炸开!声音尖锐得如同钢针直接刺入脑髓!
是黑有常的骨笛传令!
声音冰冷、肃杀、不容置疑,带着强烈的斥责与催促:
【废物!烙印失控,任务失格!区区犬类怨念竟撼动心神?即刻撤回!待罚!】
白问天浑身剧烈一颤!如同被一盆冰水混合着钢针从头浇下!
眼底那刚刚涌起的、脆弱的水光和动摇,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和一种深入骨髓的驯服感强行冻结、粉碎!
她猛地挺直了脊背,那瞬间流露出的软弱和悲悯被硬生生压回灵魂最黑暗的角落,重新覆盖上冰冷的、近乎麻木的服从。
刚才片刻的失控,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她甚至不敢再去看地上那只濒死小狗的眼睛,猛地抬起头,白骨面具重新对准了秦无忌和周汐颜的方向。
那双眼睛,重新变得幽深冰冷,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封锁在冰层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