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秦无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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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嚣张的声音被打断，恼怒地循声望来：“谁？敲什么…”
她的话戛然而止。
秦无忌的手指，开始动了。
哒。哒。哒。哒。
落在摊开的古旧书页上。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整个阅览区的死寂。
“装神弄鬼！神经病！”女人被那诡异的节奏弄得心头莫名烦躁。更加色厉内荏。抓起桌上那本红皮证件就想朝秦无忌的方向砸过来壮胆。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证件塑料封皮的刹那——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陡然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
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女人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中天灵盖！整个人猛地向后踉跄。
哐当！
撞在身后的书架上。震得书本哗啦啦掉落。
她双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脑袋。眼镜歪斜。原本刻薄凶狠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眼珠暴突。嘴巴张到极限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她的眼前。世界崩塌！
那三本红绿蓝证件，在她骤然放大的瞳孔中活了！塑料封皮裂开。化作流淌着粘稠脓液的巨大口器！里面是层层叠叠、高速旋转的、由无数细小证件缩影组成的金属齿轮利齿！
咔嚓！咔嚓！咔嚓！
齿轮疯狂咬合。巨响震碎耳膜！要将她的灵魂嚼碎、研磨！
“不…不是假的…我是…我是真的…我有证…”她在剧痛的精神幻境中疯狂嘶吼辩解。灵魂却被卷入证件齿轮的绞杀风暴！
皮肉、骨骼、意识。一寸寸剥离、粉碎！更可怕的是。源自灵魂深处的羞耻感和恐惧感。如同岩浆喷涌！炙烤灼烧每一寸精神！存在根基崩塌！
“呕…”现实中，她身体剧烈抽搐痉挛。弯腰干呕起来。涎水混着泪水鼻涕糊了一脸。狼狈不堪。趾高气扬荡然无存。只剩下原始恐惧和崩溃。
周围的人全呆住了。骇然看着这诡异一幕！没人看到实质攻击。只看到那嚣张的女人突然发疯！
老人吓得连连后退。不知所措。
周汐颜捂住了嘴。杏眼里满是惊愕。她紧挨着秦无忌。清晰感受到他绷紧手臂肌肉下蕴含的、火山喷发前的恐怖力量。感受到那敲击书页手指散发出的、冻结空气的森然寒意！
二楼阴影里。白问天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清晰地“看”到了！在秦无忌眼底金芒闪烁的瞬间！一股无形的、蕴含审判意志的磅礴精神力量！如同焚尽污秽的业火！透过那手指敲击！跨越空间！精准轰入那“证件霸魔”的灵魂深处！
那精神绞杀的酷烈…那灼烧灵魂的痛苦…
与她不久前承受的碾磨。何其相似！
虚空中的无形寒意（黑有常的意识）再次拂过。带着品尝绝妙滋味的冰冷愉悦：“看啊…纯粹的审判之火，焚烧伪善时发出的哀嚎…多么动听！”
意识流在她识海中震颤。
“小问天，记住此刻他的眼神…记住你心中的波澜…”
冰冷的低语如同烙印。
“这，就是你存在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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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秦无忌敲击书页的手指。蓦然停住。
哒。
最后一声轻响。
如同断头台上的铡刀落下。
女人头顶那被系统标记的、由伪善和贪婪构成的扭曲蛆虫虚影。在只有秦无忌能看到的视界中。如同被投入烈焰的蜡像。无声凄厉尖啸！
瞬间融化、汽化。彻底消散！
【审判完成！畜生：“证件霸魔”已伏诛！】
【获得：审判点数+150，精神力微幅凝练。】
【天罚系统经验值提升！当前进度：Lv.3（2150\/3000）】
【提示：审判之力可初步外显，作用于精神层面，引发目标深层恐惧与自省幻象。】
女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和灵魂的烂泥。瘫软在地。身体间歇性地抽搐。眼神空洞涣散。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呓语：“证…我的证…假的…都是假的…”
那三本红绿蓝的证件散落一旁。封皮黯淡无光。如同三块廉价的垃圾塑料片。
图书管理员和保安冲了过来。惊疑不定。
秦无忌缓缓合上面前厚重的古籍。
啪。
轻响。
他拉起还有些发懵的周汐颜：“走了。”
声音平淡无波。
“吵。”
一个字。冻得周汐颜一哆嗦。下意识抓紧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残留的惊人热度。心头砰砰直跳。连忙跟上。
两人走向阅览区大门。
就在即将踏出大门时。秦无忌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
锐利地扫过二楼廊柱那片浓郁的阴影。
冰冷。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警告。
阴影中。白问天的心脏仿佛被那只无形的警告之手狠狠攥住！瞬间窒息！
她慌忙将自己更深地缩进黑暗里。后背紧贴着冰凉的石柱。冷汗瞬间浸透单衣。
他能察觉到？他发现了？！
直到秦无忌和周汐颜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那股几乎让她心脏停跳的恐怖压迫感才缓缓消散。
白问天顺着冰冷的廊柱滑坐在地。大口喘息。指尖仍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虚空里。黑有常的意识流。带着一丝意犹未尽的冰冷余韵。最后一次拂过她的识海：“恐惧的滋味…也很美味，不是吗？好好品尝，我的小问天…”
那意念如同毒蛇缠绕。
“下一次，希望你能更靠近舞台中央…”
白问天蜷缩在冰冷的阴影里。图书馆下方人群的喧哗变得遥远模糊。她低头。看着自己仍在微微颤抖的手。
刚才的一切碎片般撞击脑海。
无助的老人。崩溃的丑态。冰冷的敲击声…
还有…秦无忌帽檐下那审判时一闪而过的金色眼神…
那里面…藏着一丝痛楚？
幻觉？
图书馆巨大的落地窗外。正午的阳光炽烈得晃眼。
马路对面。梧桐树荫下。
一个穿着纯黑色哑光连帽长袍的修长身影。如同融入画布的墨点。静静伫立。
兜帽的阴影浓重覆盖着面部。
唯有一缕丝绸般顺滑的银色发丝。不经意间从兜帽边缘滑落。
阳光下反射出刺眼而冰冷的寒芒。
兜帽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无声无息。
遥遥投向图书馆大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