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秦无忌立刻收笑，老实，“就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实话。精神力抽空。胃里火烧火燎。
“饿？”周汐颜愣。翻白眼。“活该！晚饭点瞎晃荡！差点把自己晃进IcU！”
嘴上不饶人。脚步猛地加快！拖着他朝街角冲！
熟悉的暖黄灯光！食物香气！深夜觅食老据点。
“老张！两碗骨汤云吞面！多加一份面饼！快！饿死鬼投胎了！”周汐颜拉他钻进油腻红色塑料雨棚。暖黄灯泡晃眼。
“好嘞！小周？哟，小秦…”围着油围裙的老张头探头，看秦无忌煞白脸，“淋狠了？脸跟纸似的！”
“嗯，碰上点破事儿。”周汐颜含糊应。抽出纸巾。用力擦油腻小桌。发泄！不看秦无忌。
闷声：“赶紧吃热的！别冻死在这儿！不想明年清明给你坟头除草！”
秦无忌没吭声。低头。看自己膝盖上的手。
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刚才……
审判赵阿彪时……
那股凌驾凡俗的力量……
洞穿灵魂……操控意志……
冰冷。漠然。近乎神只……
是他？
他握紧拳！指节泛白！骨节咔哒轻响！
“喂！发什么呆！魂丢车祸现场了？！”大瓷碗“咚”地砸他面前！温热！骨汤浓香扑鼻！
周汐颜塞筷子到他手里！硬邦邦！
自己捧起碗！重重吹气！白汽扑湿她睫毛！
“吃！吃完滚回去睡觉！睡死过去最好！省心！明天…明天再跟你算总账！”
低头。狠狠咬一口汤上翠绿葱花！像咬秦无忌肉！
鲜香骨汤气钻入鼻腔！白胡椒辛辣暖意！
唤醒沉睡肠胃！本能压过思绪惊悸！
秦无忌拿勺！舀起饱满云吞！吹气！送入口中！
滚烫！鲜美汤汁！肉馅咸香！舌尖炸裂！
暖流滑下！驱散四肢百骸刺骨寒意！
他埋头！狼吞虎咽！吸溜面条声音响亮！
滚烫食物熨帖空虚胃袋！一点点驱散灵魂深处审判后的冰冷！
【滋…精神力恢复加速…10%…核心稳定性提升…能量转化效率提升…】微不可闻提示音。伴随食物暖意。在脑海深处断续闪烁。像接触不良的旧电台。
周汐颜偷眼看他近乎凶狠的吃相。
紧绷唇角几不可察地松了一丝。一丝安心悄然浮现。她自己都没发觉。
小口喝汤。热气氤氲上脸。
暖黄灯光笼罩。红色雨棚隔绝冷雨喧嚣。
碗筷轻响。锅灶咕嘟。食客模糊交谈。
平凡。心安。劫后余生的踏实。
【精神力恢复加速…15%…核心功能受损风险降低…滋…建议持续补充…】提示音稳定了些。暖意似乎渗入细胞。
“饱了？”周汐颜放空碗。看他连汤都喝光的碗底。抽纸巾拍他面前。语气缓了点，刺还在：“饿死鬼！八百年没吃饭？”
秦无忌擦嘴。热食下肚。身体回暖。脸上血色回来些。虚脱感压下。
“嗯。”声音稳了。没那么飘。
“饱了就滚！几点了！明天不用活了？！”周汐颜起身利落！“哐当”推开塑料凳！掏手机扫码！傻笑柴犬白手机壳扎眼！
付完钱！塞回口袋！习惯性伸手！一把抓住秦无忌手腕！
“快点！别磨蹭！跟老大爷遛弯呢？！”
手指温热！不容置疑！
秦无忌被她拉起！手腕温度传递过来！不自在！下意识想抽回！
“啧！”周汐颜立刻察觉！杏眼危险眯起！扭头！灯光下眼神锐利如刀片！
“装不熟？怕我吃了你？刚才怎么没骨气自己走回去？！”非但不松！攥更紧！指节压进他腕骨！怕他下一秒又冲进车轮底！
语气紧张霸道！染着未消的余怒：
“老实跟着！再废话信不信现在就给你个大逼斗？！让你尝尝姑奶奶沙包大的拳头！”
“……”
秦无忌彻底哑火。认命。被她像个大型挂件拖着走出暖烘烘雨棚。
重回微凉秋夜。细密雨丝。初秋清寂。空气湿冷。
路不远。老城区廉价公寓楼群。水泥墙面斑驳。
路灯老旧昏暗。年久失修。勉强照亮湿滑水泥路。坑洼积水反着微弱光。
沉默再临。浸满食物暖意。劫后余生的疲乏。无需言说。
周汐颜攥他手腕。强硬地走在外侧！靠马路位置！
微低头。路灯在她长睫下投下浓重阴影。遮住眼底翻腾情绪。
只有脚步啪嗒踩积水声。节奏分明。
“喂。”快到她家楼下昏暗单元门口。周汐颜突兀开口。打破雨夜寂静。
“嗯？”秦无忌侧头看她模糊侧影。心跳莫名快了一拍。
她没马上说。攥他手腕的力道骤然收紧！指节发白！
脚步猛地停下！
抬头！
昏暗中！杏眼亮得惊人！像淬了寒星！直直刺进秦无忌眼底！
认真！探究！残余后怕！执拗！
“秦无忌。”她叫名字。一字一顿。穿透细雨。砸进他耳朵。
“看着我眼睛。”命令！不容拒绝！
“告诉我。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路灯光晕在她眼底跳跃。不肯熄灭的小火苗！
“那个疯子。怎么突然那样？”语速加快！气息不稳！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冲向你！你根本！没！动！”指尖无意识掐紧他手腕肉！生疼！
“他……他像是自己撞上一堵墙？‘砰’一下！然后就……见鬼一样发疯？！”目光锐利如探针！试图穿透他所有平静伪装！雨水顺着她发梢滴落！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腕上！冰凉！执拗！脆弱！
秦无忌心脏狂跳！擂鼓般撞击胸腔！
迎上她目光！大脑超负荷运转！cpU快烧了！
系统？审判？精神操控？
绝不能露！一个字都不能！
他面上波澜不惊！甚至恰到好处地皱起眉！流露出困惑和后怕。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
“不知道…可能…突然良心发现？或者…真撞邪了？那一下…我也吓懵了…腿都软了…”
僵持。
十几秒。死寂。只有细雨沙沙。落在地上。落在心上。
路灯滋滋响了一下。光线更暗了。
周汐颜死死盯着他眼睛！像要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谎言痕迹！
秦无忌眼神坦荡（装的）。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残留的惊悸（演的）。
“……最好是这样。”周汐颜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泄气。绷紧的肩膀垮下一丝。一丝悬而不决的疑惑盘旋不去。
像是信了这离谱解释。又像埋下了更深、更危险的疑窦。
她没再追问。只是那攥着他手腕的手指。依旧没松。反而更紧了！紧得像烧红的烙铁！滚烫！固执！
【系统…解释…请求…】极微弱电流杂音在秦无忌脑海深处挣扎。试图回应宿主疑问。断断续续。
滋……
彻底沉寂。再无生息。
雨夜无声。单元门洞像张开的黑色巨口。只有两人交缠的呼吸声。湿漉漉。沉甸甸。带着未解的谜团和劫后冰冷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