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汉军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令敌国自乱阵脚,陷入瘫痪。
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莫过于此!
然而,要实现这一构想实属不易。
北非气候干旱酷烈,若无稳定水源供给,开垦农田几乎寸步难行。
为此,张之洞计划在尼罗河沿线增建水坝与水库,并铺设纵横沟渠,将河水引向新开辟的耕地,让那些荒芜干涸的沙地逐渐化作沃野良田。
但这些水利工程耗资巨大,而近年来北非殖民地的财政收入早已倾注于苏伊士运河的建设之中,不仅积累有限,还背负了不少外债。
短期内再筹巨款推进水利,显然力有未逮。
更关键的是,作为殖民地,若频繁向天朝本土伸手要钱,便违背了“殖民反哺宗邦”的初衷,反倒成了宗邦源源不断地输血边陲,本末倒置。
毕竟设立殖民地的意义在于为本土创造利益,倘若反过来还要靠本土供养,那留着它又有何用?
正当他踌躇之际,目光落在眼前这条已初具规模的苏伊士运河上,心头忽然灵光一闪——
“能否靠收过路费来筹钱?”
此时,在天朝首都长安的皇宫之中,皇帝林文收到了来自北非总督张之洞的电报,读罢内容,不禁微微动容。
电文中,张之洞提议不再将苏伊士运河仅仅视作汉军专用的战略通道,而是应向天下各国开放通行,允许商旅船只自由往来。
当然,通行并非免费——凡经此道者,皆须缴纳一定数额的通行费用。
凭借其扼守欧亚航路咽喉的独特位置,以及相较绕行非洲南端好望角而言大幅缩短的航程,这条运河一旦全面启用,势必成为全球最繁忙的黄金水道之一。
往来于东西之间的货船、商舶乃至客轮,出于效率与安全考虑,自然会优先选择此线。
相比风浪险恶、事故频发的好望角航线,地中海水域平稳得多,航行风险大减。
可以预见,即便每艘船收取的费用不高,积少成多之下,年年累积也将是一笔惊人收入。
据张之洞估算,初期每年经行船只可达三千艘以上,且随着欧亚之间商贸日益频繁,数量还将持续攀升,未来极有可能突破万艘大关。
对此数字,林文并不觉得离谱。
他深知后世苏伊士运河年通航量曾逾五万艘,单是过路费就可带来数十亿美元收益。
此外,因其地位特殊,常年吸引世界各地游客前来观览,旅游相关收入亦高达百亿美元级别,两项相加,年入数百亿绝非虚言。
这笔财富着实可观。
“收过路费本身并无不可,”洪仁玕在朝议中表态,“但若真要施行,就必须同步强化北非驻军力量。
否则,列强觊觎其利,恐会悍然发动攻击,抢夺控制权。”
他对张之洞的建议持支持态度。
正如张之所言,帝国难以长期为遥远的北非投入巨额资金,但该地的战略价值却与日俱增——无论是经济潜力、军事枢纽地位,还是对全球贸易的影响力,都已不容忽视。
倘若殖民地能自行开辟财源,填补财政缺口,既减轻本土负担,又增强自身实力,岂非一举两得?
更何况,掌控这条命脉航道,不仅能带来滚滚财源,更能使天朝在全球海运格局中掌握主动,左右贸易流向,影响列国兴衰。
这才是真正的长远之策。
苏伊士运河本是人工开凿的水道,却是北非乃至天朝掌控的关键战略要地。
谁可以通行,谁被拒之门外,主动权全在天朝手中。
这条航道极大缩短了欧亚之间的航程,若将来某国与天朝交恶,只需一道禁令,便可切断其船只通过运河的路径。
届时,那些商船只能绕行遥远的好望角,航程多出数千里,耗时至少增加六七十日,运输成本也得翻上半倍不止。
如此沉重的代价,必然导致该国货物价格飙升,市场优势荡然无存,商业体系将遭受沉重打击。
为了避免陷入这般困境,各国唯有两条出路:一是谨慎维系与天朝的关系,绝不敢轻易挑衅。
二是动用武力,远征北非,击溃驻守当地的汉军,夺取这片土地。
显而易见,天朝绝不容许北非出现动荡。
因此,从现在起就必须预判这种危机的可能性,持续增强当地驻军实力,确保殖民地固若金汤,不致沦为列强觊觎的目标。
听完洪仁玕的建言,林文略作沉吟,随即点头应道:
“你说得不错,刘永福部调离后,北非防务确实显得单薄。”
回看过往,日不落与高卢曾联手进犯唉及,图谋控制运河,这一先例说明威胁并非空穴来风。
虽然苏伊士对天朝而言,并非最核心的战略命脉,但对日不落帝国却意义非凡——一旦他们夺下此地,本土通往天竺殖民地的航线将大大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