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是免费劳力,不给工钱可以,但饭总得吃。
不吃不喝,他们迟早会被饿死。
可要是每月都向国内要粮食,脸皮再厚也开不了口——自己的口粮还好说,连战俘的口粮都伸手要,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总督大人有没有什么妙策?”
虽然军方与民政系统互不隶属,职位也不分高低,但刘永福还是给足了对方面子,称了一声总督。
“自然有!”
张之洞一脸胸有成竹。
“哦?说来听听!”
刘永福来了兴趣。
他倒要看看,这位总督大人能有什么好主意!
“刘将军出身军旅,想必听说过战马用的草料吧?”
刘永福点头:“自然听过,主要是干草和黑豆混在一起,用来补充战马的营养,特别是蛋白质,这样才能保证战马的体力,让它们上战场也能有力气奔跑。”
战马这东西娇贵得很,吃的东西讲究,喂起来也不容易。
它们的饲料大多都是特制的,有时候吃的甚至比士兵还精细!
“那将军是否听说过,在波斯一带,有一种叫做苜蓿的牧草,是喂马的上等饲料?”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边种苜蓿?”
刘永福一点就通,马上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对,欧洲各国拥有总数超过十万人的庞大骑兵部队,我国同样拥有相当数量的马匹,因此种植的牧草不仅可以出口换取粮食,还能供应国内畜牧业的需求!”
“而且苜蓿的生长期很短,仅需一两个月就能成熟,一年可收割数十次,产量可观,管理成本又低,经济价值非常高。
有了这个稳定的经济来源,将军修建苏伊士运河的资金问题不就解决了?”
军方被说服了,毕竟张之洞的话确实言之有理。
于是他们拨出了五万名战俘交给张之洞,由这些人负责修建水库和灌溉渠道,在埃及境内建成了三座水库以及众多水渠。
有了这些水利设施作为保障,他们在尼罗河东岸开垦出一百万亩荒地,全部种上了苜蓿。
苜蓿属于多年生植物,不像一般野草那样一到冬天就枯黄凋零。
它原产于波斯高原,耐热抗旱,即便水分不多也能存活。
更重要的是,它生长速度快,播种后只需一两个月便可收割,这对殖民正府来说意义重大。
埃及地区阳光充足,气温高、降水少、日照时间长,非常有利于植物进行光合作用。
因此,到了三月份,他们种下的苜蓿已经长得十分茂盛。
“再过半个月就可以开始收割了,我打算在河边建一座加工厂,专门用来加工牧草,把成品出口到欧洲去!”
十九世纪的欧洲仍保有广泛的骑兵传统。
普鲁士的卡尔亲王,人称“血王子”,便是一位骑兵将领,他所率领的普鲁士骠骑兵战功卓着,威名远扬。
而高卢人的骑兵从中世纪起便声名远播,拿破仑时期在缪拉等将领的带领下更是横扫欧洲大陆。
至于东欧的毛熊,他们的哥萨克轻骑兵也久负盛名,占领区的波兰翼骑兵同样战力强悍。
中欧的奥地利与南方的奥斯曼帝国,其骑兵部队也皆非泛泛之辈。
总而言之,在机枪尚未广泛用于战场之前,骑兵在欧洲军事体系中仍占据重要地位。
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的索姆河战役,机枪展现出对无防护目标的致命杀伤力后,骑兵的优势才彻底消失。
眼下距离那次大战还有些时日,趁着骑兵仍具市场,抓紧时间出口苜蓿赚取外汇,对北非殖民正府而言是一件迫在眉睫的事情。
“不过欧洲多国与我们关系紧张,想要顺利出口恐怕并不容易。”
望着眼前成片的绿意,刘永福的心情十分愉悦。
在这片漫天黄沙的荒漠之中,能看到如此大面积的绿色植物,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视觉享受。
再想到这些绿意是他们亲手种下的,心中的成就感便更添几分。
张之洞的规划固然周详,但实际推行起来难度不小。
军事方面刘永福得心应手,至于外交与贸易,却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离我们最近的是奥斯曼人,他们的骑兵数量不少,我想先尝试与他们接触。”
刘永福点了点头,奥斯曼的马穆鲁克骑兵约有三万人,这支力量一直是奥斯曼军中的精锐。
如果能把苜蓿卖给奥斯曼人,确实有可能成功。
“我国在那边也派驻了不少军官,听说他们正在推进骑兵部队的改革。
既然这件事是他们主导的,我想我们的军方可以从中斡旋,找个合适的理由采购我们的苜蓿,这事应该就能办成了。”
刘永福想起了去年汉王派往奥斯曼的军事顾问团,他们在当地协助奥斯曼陆军进行改革,训练出一支两万人的新式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