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慕容清婉深吸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去看看世子。”
墨渊斋内,萧承宇已起身,正坐在窗边看书,脸色仍有些苍白,但精神尚可。
见慕容清婉进来,他放下书卷,唇角自然漾开一丝笑意,但在看到她略显凝重的神色时,笑意微敛:“怎么了?可是外面……”
“苏千雪和她父亲苏明远来了。”慕容清婉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执起他的手腕诊脉,同时将前院发生的事情低声说了一遍。
听到“诡谲之气”四字,萧承宇眼神骤然一寒:“他们知道了?”
“不确定,但怀疑是肯定的。”慕容清婉眉头微蹙,“皇上派他们来,表面是关心你的病情,但经昨夜宫变,恐怕也有借机探查王府虚实之意。
苏千雪奉的是二皇子之命送‘诊金’,苏明远奉的却是皇上之命来‘请脉’,这父女二人,心思恐怕并不完全一样,但来者不善。”
萧承宇反手握住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父皇昏迷多年,皇伯父对我靖王府,终究是存了几分忌惮。
昨日我当众‘旧疾复发’,又坚决推辞了袭爵,他既欣慰,恐怕也更不放心。派苏明远来,是试探,也是警告。”
他顿了顿,看向慕容清婉,眼中带着询问:“你的意思呢?若你不愿,我自有法子打发他们走。”
慕容清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他们打着圣旨的旗号,强硬拒绝反而落人口实。不如就让他们‘看’。”
“看?”萧承宇挑眉。
“嗯。”慕容清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他们想看世子的‘旧疾’,那我们便让他们看个‘明白’。”她凑近萧承宇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
萧承宇听着,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忍不住低笑出声:“婉儿,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片刻后,前厅。
苏明远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留着三缕长须,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见到萧承宇和慕容清婉一同进来,忙起身行礼,态度恭敬,眼神却在不经意间飞快地扫过萧承宇的面色。
“下官奉皇上之命,特来为世子请脉,叨扰世子静养,还望世子、世子妃恕罪。”
“苏院判客气了,有劳皇伯父挂心,承宇感激不尽。”萧承宇虚扶一下,语气温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他在主位坐下,很自然地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苏明远上前,屏息凝神,仔细诊脉。苏千雪站在他身后,目光看似关切地落在萧承宇身上,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在观察慕容清婉的神色。
厅内一时安静下来。
良久,苏明远松开手,眉头微蹙,沉吟道:“世子脉象……确与往日旧疾发作时有所不同。沉疴犹在,但内息似乎更为紊乱,隐有一股……阴寒燥郁之气交织,盘旋于心脉附近,甚是奇特。”
他抬眼看向萧承宇,“世子近日可曾接触过什么特别之物?或是……受过什么内伤?”
慕容清婉心中冷笑,果然来了。她接口道:“苏院判果然医术高明。不瞒院判,世子昨夜在宫中力战叛贼,虽未明显受伤,但或许是被叛贼的某些阴毒手段所波及,回来后便觉心口郁结,内息不畅。我正欲用些清心解毒的方子调理,院判既已诊出,不知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