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柔软冰凉的触感,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紧绷到极点的神经。
他没有回应,只是黑眸更深,放在她背上的手掌,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许婧看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拉着还有些发懵的小宝转过身去,低声对还没回过神的船夫说:“师傅,靠岸,我们回去了。”
船夫也是个有眼力见的,二话不说,立刻调转船头,朝着岸边划去。
画舫里,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
只剩下小朝汐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苏白靠在陆枭怀里,将脸颊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汲取着那份让她心安的温度和力量。
她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哼起了在鲨鱼岛时,哄她睡觉的摇篮曲。
陆枭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抱着她们母女,像一尊沉默的守护神,将一切风雨都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直到画舫轻轻一震,靠了岸。
“好了,没事了。”陆枭松开她,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
他伸手,用指腹轻轻擦去苏白眼角沁出的一点泪渍,然后自然地接过还在抽噎的女儿,将小家伙稳稳抱在怀里。
“小白,朝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许婧快步走过来,脸上满是关切。
“不用了嫂子,可能就是被什么吓到了,小孩子觉浅。”苏白摇了摇头,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和镇定,“我们先回去吧。”
一行人沉默地上了车。
回去的路上,气氛压抑。
小朝汐在苏白的怀抱里,终于抵不住疲惫,沉沉睡了过去。
她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长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小小的身体偶尔还会抽动一下,显然是吓得不轻。
苏白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儿的脸上。
陆枭开着车,从后视镜里,能看到妻子苍白的侧脸。
他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用力到泛白。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陆家那栋安静的小楼。
陆枭对苏白说道:“你带她上楼休息,我打个电话。”
苏白抱着女儿,点了点头。
她知道他要打给谁。
回到卧室,苏白小心翼翼地将女儿放在柔软的大床上,为她盖好小被子。
就在她准备抽回手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小朝汐那只攥得紧紧的小手里,握着一枚银色的小勺。
是她之前掉在画舫甲板上的那一把。
勺柄上,还残留着女儿小手攥出来的湿热汗意。
苏白的心,猛地一惊。
这不是无意识的。
在那个恐怖的存在降临的瞬间,在自己都几乎被恐惧吞噬的时候,她这个刚刚来到世界几个月的女儿,在极度的恐惧中,却本能地,为自己抓住了一件“武器”。
楼下,陆枭拿起了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手指迅速地拨下了一串号码。
电话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是我。”陆枭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冷得像冰。
电话那头,传来陆淮儒雅而沉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陆枭?出什么事了?”
陆枭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
“大哥。”
“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