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嫉妒。
一道道情绪,如同不同颜色的丝线,在她敏锐的【生命感知】中清晰地呈现出来。
她的能力,在离开海洋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在陆地这更复杂多样的生命环境中,以一种全新的方式,进化了。
她能“听”到人心。
就在这片嘈杂的情绪交响乐中,苏白忽然捕捉到了一缕纯粹的杀意。
苏白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
那杀意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人。
它像一张无形的网,从不同的角落,不同的方向弥漫而来,最终汇聚,笼罩在这片天空之下。
“牧羊人”死了,但他的“羊群”还在。
苏白的心,彻底沉静下来。
她牵着小宝的手,微微紧了紧。
陆枭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动作,侧过头,用眼神无声地询问。
苏白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的嘴角,甚至还向上扬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
很好。
猎物们,已经开始躁动了。
“上车吧,老爷子在家里等着了。”陆淮没有多说,转身拉开了为首那辆黑色轿车的车门。
这是一场最高级别的安保规格。
车队没有在京城做任何停留,直接穿过数道关卡,驶入了戒备森严的西山军区大院。
车内。
怀里的陆朝汐似乎是被这陌生的环境惊扰,动了动身子,小嘴一撇,眼看就要哭出来。
陆枭抱着女儿的姿势瞬间僵硬,一米九的铁汉,脸上露出了罕见的无措。
“怎么了怎么了?是爸爸抱得不舒服吗?”他笨拙地调整着姿势,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着女儿。
苏白看得好笑,从他怀里接过孩子。
小朝汐一回到母亲温暖熟悉的怀抱,立刻就不闹了,只是睁着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
苏白低头,在女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柔声哼起了在海岛上经常唱的童谣。
陆枭看着这一幕,眼神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将苏白鬓边滑落的一缕发丝,掖到她的耳后。
指尖温热的触感,让苏白的歌声微微一顿,脸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
她嗔怪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风情,让陆枭的心跳漏了一拍。
车窗外,景物飞速倒退。
苏白一边轻哄着女儿,一边将自己进化后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般,缓缓向外延伸。
她能“听”到,在那看似平静的道路两旁,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能“听”到,他们身上那经过严格训练后,被压抑到极致的生命律动。
更能“听”到,那张冰冷的网,正随着车队的行进,不远不近地跟随着,在等待最佳的攻击时机。
这确实是一场阳谋。
一场摆在明面上的鸿门宴。
车队最终在一栋戒备森严的独栋小楼前停下。
陆淮率先下车,为他们打开车门。
“到了。”
苏白抱着女儿,和陆枭一前一后地走下车。
她抬起头,目光扫过这栋朴素却威严的小楼,以及周围那些看似随意站立,实则将每一处死角都牢牢控制住的警卫。
忽然,她的视线停在了小楼二楼的一个窗户前。
窗前,摆着一盆兰花。
那是一盆长势极好的建兰,叶片青翠欲滴,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可在苏白此刻的感知中,那盆兰花所散发出的生命气息,却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枯萎感。
就像一颗健康苹果的内部,已经悄悄开始腐烂。
而这份枯萎的源头,正来自摆放着它的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