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
苏白靠在陆枭坚实滚烫的怀里，声音轻得像风。
这个词，带着与生俱来的不祥与终结，让在场所有久经考验的专家和军官们，后背都窜起一股凉气。
陆枭收紧手臂，将她冰冷的身子更紧地圈在怀中，下巴抵着她柔软的发顶。
“别说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先休息。”
苏白却摇了摇头，她费力地抬起手，抓住他胸前的作训服，指尖用力到发白。
“坐标……我能锁定它的精准坐标。”她的气息不稳，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陆枭，必须马上把它拔掉！”
高振邦与周启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撼与决然。
一个小时后，苏白被陆枭强行抱回了卧室。
李凤霞端来了一碗参汤，看着女儿苍白的脸，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陆枭接过碗，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苏白嘴边。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生硬，高大的男人做起这种细致的活，有种奇异的反差。
苏白顺从地喝了，温热的参汤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暖意。
“我妈熬的？”她问。
“嗯。”陆枭又舀了一勺。
“你喂得太慢了。”苏白看着他严肃得像在执行什么一级任务的表情，忽然笑了。
“我自己来。”她拿过碗，几口就喝完了。
陆枭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沉默了两秒，然后起身，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她额上沁出的虚汗。
“睡一会。”他收回手，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很快回来。”
说完，他转身就走，背影决绝得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刃。
苏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伸手摸了摸旁边摇篮里睡得香甜的女儿陆朝汐的小脸。
她知道，她的男人，要去为她和女儿，清理掉那片威胁她们安宁的“死亡航路”了。
……
三个小时后，鲨鱼岛最高级别的作战会议室。
长条形的会议桌两旁，坐满了东海舰队潜艇支队的所有核心军官。
他们都是从全海军挑选出的精英，每一个都是能在深海中潜行数月的“老海狼”。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和山雨欲来的凝重。
陆枭站在巨大的海图前，他已经换上了一身笔挺的深蓝色海军作训服，肩上的星徽在灯光下闪着冷硬的光。
“情况，想必大家都已经通过加密通讯了解了。”
“十五分钟后，我们将组成一支由三艘攻击核潜艇，两艘常规动力潜艇构成的‘幽灵’舰队，前往目标海域，执行‘补天一号’任务。”
“任务目标，”他的手指，在海图上一个被红圈标记出的精准坐标上，重重点下，“摧毁这个代号‘灯塔’的能量节点。”
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坐标，它位于公海深处，周围没有任何参照物，像一个幽灵。
情报来源被列为最高机密，他们只知道，命令来自最高层。
“报告！”
一个坐在末尾，肩上扛着上校军衔的老艇长，猛地站了起来。
他是093型攻击核潜艇“长鲸号”的艇长，赵光明，在深海里泡了三十年，资历比在场一半的人年纪都大。
“陆团长，我有个问题。”赵光明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老兵的执拗，“我们即将执行的是一次前所未有的高风险任务，动用的是我们支队最精锐的力量。可我们对目标的了解，仅仅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坐标！”
“没有声呐图像，没有磁场特征，没有热源信号！我们就像是瞎子一样冲过去！这不符合作战条例！我请求，在没有获得更明确的物理证据之前，暂缓行动！”
他的话，说出了在场不少人心中的疑虑。
用全海军最宝贵的战略力量，去赌一个“看不见”的目标，这太疯狂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陆枭的身上。
陆枭转过身，用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平静地看着赵光明，缓缓开口。
“赵艇长，我问你，我，是这次‘补天一号’行动的总指挥，对吗？”
赵卫国被他看得心头一凛，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是！”
“好。”
陆枭点了点头，声音陡然转冷。
“质疑总指挥命令，动摇军心。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去禁闭室，直到任务结束。”
“‘长鲸号’由副艇长暂代指挥！”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赵卫国瞪大了眼睛，他想过陆枭会用军衔压他，会跟他争辩，却万万没想到，等来的是这样，直接剥夺他指挥权的命令！
这就是“活阎王”的家法！
在战场上，绝对的服从，高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