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薄雾,笼罩着鲨鱼岛。
港口的戒严级别,提到了最高。
往日里热闹的码头,此刻空无一人,只有沉默的哨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冰冷的视线,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海蝎”号突击艇,如同一个疲惫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滑入了一号军港最深处的隐蔽船坞。
陆枭从艇上下来,身上还带着海水的咸腥和一夜未眠的凛冽。
他没有理会前来迎接的刘卫国和王政委,只是将那把“龙女”匕首,用一块干净的绒布,仔细地擦拭干净,然后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
“情况怎么样?”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
刘卫国神色凝重,压低了声音:“专家组已经到了,京城第九研究所的,连夜专机过来的。现在,人就在船上。”
他指了指不远处,那艘被几艘大功率拖船,小心翼翼拖进船坞的“信使”号。
“这可不是一份‘大礼’那么简单,陆枭。”王政委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镜,语气里带着一丝后怕,“这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陆枭的视线,落在那艘通体漆黑,造型诡异的科考船上。
即便是在清晨的阳光下,那艘船,依旧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的,非人造物的气息。
他的脚步,却顿住了。
他没有走向那艘船,而是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陆枭?”刘卫国有些意外。
“我先回去一趟。”
陆枭头也不回,步伐越来越快。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什么专家,什么报告,什么惊天大案。
他只想,立刻,马上,看到他的女孩。
……
“安全屋”内,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在地上的声音。
陆枭推开卧室的门,动作轻得像一只猫。
苏白还在沉睡。
她侧躺在床上,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雪白的枕头上,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愈发苍白。
她的眉头,依旧微微地蹙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陆枭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他脱掉军靴,赤着脚,走到床边,缓缓地,坐了下来。
他不敢去碰她,生怕惊扰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贪婪地,将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微微嘟起的唇,一寸一寸,刻进自己的骨血里。
这个傻姑娘。
明明自己才是最需要保护的那一个。
却总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为他撑起一片天。
他缓缓伸出手,想要去抚平她紧蹙的眉头,可指尖在距离她肌肤还有一公分的地方,又停住了。
他怕自己身上从战场带回来的冰冷和杀气,会让她做噩梦。
他就这样,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调皮地跳跃到她的脸颊上。
她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苏白似乎感受到了那缕阳光的温暖,又或许是感受到了身边那道熟悉的,让人安心的气息。
她紧蹙的眉头,终于,缓缓地舒展开来。
她咂了咂嘴,像一只吃饱喝足,正在做着美梦的小猫,翻了个身,将脸颊,深深地埋进了柔软的枕头里,继续沉沉地睡去。
陆枭看着她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紧绷了一夜的神经,终于,彻底松懈下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满足,从心底最深处,汹涌而出,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
他俯下身,在那片如海藻般的长发上,落下一个无比珍视,又无比克制的吻。
“小白,睡吧。”
“天塌下来,有我扛着。”
他将那把“龙女”匕首,从怀里拿出来,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枕边。
然后,他才站起身,为她掖好被角,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当他再次关上房门的那一刻,那满身的温柔,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冻结一切的,冰冷的杀意。
……
临时搭建的最高保密级别的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为首的,是一位年近七旬,精神矍铄的老者。
是高振邦。
“陆团长。”高振邦看到陆枭进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便直奔主题。
他指着身后巨大的显示屏,上面,是“信使”号内部的结构图。
“这不是一艘科考船。”
高振邦的声音,带着学者的严谨,和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