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皇陵区的地陷异变,被刘昊以雷霆手段暂时封锁了消息。他亲自带影卫和心腹将领前往查探,那深不见底、散发阴寒之气的黑洞,以及附近士兵离奇疯癫的状况,都印证了他的最坏猜想:中原大地之下,恐怕也存在着与西域“魔窟”相似的危险节点。这绝非偶然,而是与“墟”的阴谋、与那些流散的“钥匙”碎片紧密相关。
处理方式简单而粗暴:调派绝对忠诚的军队将皇陵区域彻底封锁,严禁任何人靠近,对外宣称陵寝需要修缮加固。同时,刘昊暗中命令墨家子弟和钦天监的学者,设法研究那处地陷,寻找封印或应对之法。这件事,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里,也让他西征的决心更加坚定——必须从源头上解决问题,被动防御只会让灾难蔓延。
然而,当他在下一次大朝会上,首次正式提出“筹备西征,经略西域,肃清妖氛,打通商路”的构想时,预料之中的激烈反对,如同冰水泼进了热油锅,瞬间炸响。
率先站出来的是几位年高德劭的老臣,以司徒杨彪为首。杨彪须发皆白,手持笏板,言辞恳切甚至带着悲怆:
“陛下!万万不可啊!天下初定,百废待兴,百姓亟待休养生息!江南新附,人心未稳;新政推行,阻力重重。此时兴师动众,远征万里之外的西域,师出何名?粮秣何来?民力何堪?此乃穷兵黩武,必致国库空虚,民怨沸腾,动摇国本啊!陛下三思!”
他这一派,多是代表着传统士族和守成思想的官员,纷纷附和:
“杨司徒所言极是!西域蛮荒之地,得之不足以富国,失之不足以伤身。何必为了些许虚名和商利,劳民伤财?”
“陛下,国内尚有诸多隐患,如疥癣之疾,岂能置之不理,反而去求域外之功?”
武将班列里,熊山听得直撇嘴,忍不住小声对身旁的张辽嘀咕:“这帮老酸儒,就知道窝里横!西域那帮妖人敢动子龙,分明是没把咱大魏放在眼里!不揍他丫的,还留着过年吗?”
张辽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噤声,但眼神中也流露出对西征的支持。他沉声道:“熊将军稍安。陛下自有决断。”
而文官队列末尾的侯吉,则是一脸肉疼,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西征的恐怖开销了:人吃马嚼,粮草转运万里,打造适应风沙的器械……这得花多少钱啊!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恨不得立刻跳出来反对,但看了看御座上刘昊的脸色,又强行忍住了。
面对潮水般的反对声,刘昊并未动怒,只是将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戏志才和郭嘉。
戏志才出列,他脸色依旧苍白,但声音沉稳有力:“杨司徒忧国忧民,其心可鉴。然,诸位只知西域之远、之荒,可知西域之险、之要?”他顿了顿,环视众臣,“西域,并非蛮荒无用之地。它是我华夏联通外界的咽喉,丝绸之路若能畅通,每年可为国库带来巨额收益。此其一。”
“其二,”戏志才语气加重,“西域近来异变频发,精绝‘魔窟’现世,非人怪物出没,已非寻常边患。赵云将军及其精锐小队深入探查,至今生死不明!此等威胁,若任其坐大,迟早会蔓延至玉门关内,危及我中原腹地!届时,就不是劳师远征,而是被动挨打了!”
郭嘉紧接着出列,依旧是那副慵懒腔调,说出的话却如刀锋般犀利:“嘉补充一点。据多方情报,西域出现的‘沙狐’、于阗国师等势力,背后是一个名为‘墟’的神秘组织。此组织所图非小,其手段诡异,能与非人为伍。他们为何频频出现在西域?为何针对子龙将军?仅仅是为了割据一方吗?恐怕不然。”
他目光扫过那些反对的老臣,带着一丝讥诮:“若‘墟’之目的,是唤醒更可怕的、足以祸乱天下的存在呢?我等在此争论是否劳民伤财,岂不是如同燕雀不知鸿鹄之志,更如同堂下之人争论烛火是否费油,却不知房梁已被白蚁蛀空?”
郭嘉的话,引入了一个超出常人理解范畴的威胁层面,让许多只盯着眼前利益的官员一时语塞。
但反对派并未轻易屈服。杨彪反驳道:“丞相与军师所言,多是推测!岂能因虚无缥缈的威胁,便行倾国之力?至于商路之利,更是远水难解近渴!当下之急,是安抚内部,巩固新政!”
朝堂之上,双方引经据典,各执一词,争论得面红耳赤。主战派以国家安全、长远利益为由;主和派则以民生疾苦、现实困难为盾。气氛一度僵持不下。
刘昊静静听着双方的辩论,直到声音渐歇,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压过了所有的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