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墨家遗秘(1 / 2)

战场上的喧嚣被厚重的帐帘隔开,仿佛另一个世界。帐内,油灯摇曳,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刘昊的命令已下,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激起层层波澜。侯吉哭丧着脸,指挥着五十名如狼似虎的亲卫,几乎是抬着那架临时拼凑、铺了厚厚软褥的马车,连同车上气若游丝的墨家女和喋喋不休的军医,旋风般冲出了后营,朝着太原城方向亡命奔去。伊籍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脸色比死了亲爹还难看,怀里紧紧揣着那封足以让刘景升吐血三升的“价码”。

郭嘉不知从哪又摸出个新酒葫芦,拔开塞子,却没喝,只是眯着眼嗅着酒气,目光扫过那张铺在案上的西凉秘图,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井陉关”三个字。戏志才裹紧裘衣,伏在一旁的小案上,剧烈地咳嗽着,笔尖却飞快地在绢帛上移动,将一道道调兵遣将、协调后勤、发动影卫探查的命令写成文书,加盖刘昊的临时印信,由帐外等候的亲兵接力般送出去。

整个并州战争的机器,在这个狭小、昏暗、充斥着血腥与药味的军帐中,以前所未有的效率疯狂运转起来。

刘昊矗立在帐口,背影如山。帐外的杀声、弩弦的震响、熊山的咆哮、西凉人的嚎叫,如同背景的噪音,反而让他的心神愈发冰冷沉静。他的“洞察之眼”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颇大,此刻并未开启,但久经沙场磨练出的直觉,比任何异能都更清晰地告诉他——关键不在眼前的战场,而在那个垂死的女人,和她背后牵扯的、足以搅动天下的秘密。

“墨家机关弩……”郭嘉忽然开口,打破了帐内的沉寂,他指着地图上那几个被标注出的、可能通往井陉关的隐秘小道,“志才,你说,这玩意儿的射程,能比咱们的三弓床弩还远?”

戏志才停笔,喘了口气,苍白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据《墨子·备穴》篇隐晦提及,墨家守城之械,巧思妙想,远超当代。其弩,或非以力胜,而以巧、以奇、以速制敌。若真如此……熊都尉的前营,怕是要吃大亏。”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帐外突然传来一阵不同于以往的巨大机括轰鸣声!紧接着是更加凄厉的惨嚎和木头碎裂的可怕声响!

一名浑身是血的校尉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头盔歪斜,声音变调:“主公!郭先生!西凉人的怪弩……太……太厉害了!弩箭竟能连环激发,一次五矢!力道奇大,盾牌如同纸糊!第一轮齐射,前营就折了三十多个弟兄,盾阵破了!”

刘昊眉头猛地一拧。

郭嘉却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连环弩?有点意思。志才,看来墨家不止会守城,这攻城的玩意儿玩得也不赖。”他转头对那校尉快速道,“告诉熊山,别硬抗。散开阵型,以弓弩对射骚扰,游斗为主。他们的弩车笨重,转向不便。拖住即可!”

“喏!”校尉领命,咬牙又冲回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戏志才忧心忡忡:“奉孝,如此虽可减少伤亡,但若被其步步进逼,我军阵线终将被压缩,后方撤离队伍恐受威胁。”

“无妨。”刘昊终于开口,声音沉稳,“熊山能撑住。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时间,和时间带来的……”他目光转向戏志才正在书写的绢帛,“……信息。”

仿佛心有灵犀,帐帘再次被掀开,一名做商贾打扮、气息精干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走入,对着刘昊和郭嘉微微躬身。这是影卫的一名头目。

“主公,郭先生。紧急汇总各方讯息。”男子语速极快,条理清晰,“第一,冀州方面,袁绍大将淳于琼的三万先锋已抵达壶关城外三十里下寨,但并未立刻进攻,似乎在等待后续主力以及……攻城器械。”

“第二,河内方向,曹仁的八千虎豹骑行进速度极快,已过野王县,但其斥候活动范围异常扩大,似有侦查我河东虚实,甚至觊觎上党的迹象。”

“第三,关于墨家。根据零星档案及旧年游侠口述,墨家自秦汉后确已分裂式微,但有一支‘秦墨’偏支,据说秉承‘非攻’却精研‘守御’与‘机关杀伐之术’,于汉初迁入陇西一带,后渐无音讯。其与西凉董卓旧部或有渊源。”

“第四,十二铜人。咸阳旧宫遗址确有巨大基座残留。野史载,项羽焚咸阳时,曾欲熔毁铜人,却发现其内中空,藏有帛书金册,记录始皇巡天下一统之秘辛及……某种大型军械图谱。后帛书散佚,不知所踪。”

一条条信息汇入,帐内三人的思路逐渐清晰。

郭嘉猛地一拍大腿:“这就对上了!董卓当年霸占长安,挖掘陵墓,搜刮古籍奇珍,很可能就得到了部分与墨家、与铜人秘密相关的遗存!他麾下西凉军本就多羌胡悍勇之徒,若再得墨家机关术之助……”他看向刘昊,眼神凝重,“主公,这已非简单割据。其志不小!”

刘昊眼中寒芒闪烁。他想起那墨家女临死前的话——“始皇藏在玉玺里的东西”、“十二铜人”。若传国玉玺不仅仅是皇权象征,更是开启某个巨大秘密的“钥匙”,而铜人则是藏宝之地或者秘密本身……那这一切的争夺,瞬间就提升到了另一个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