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已然明朗。摆在刘昊面前的,是几条清晰却都布满荆棘的道路:
其一,响应号召,率军前往酸枣会盟。好处是能第一时间投身天下大势,有机会结识天下英雄,博取巨大名望。但坏处也极明显:路途遥远,补给困难;联军内部复杂,极易被吞并或当枪使;根基所在的郡南可能被郡守或其他势力趁虚而入。
其二,听从郡守“建议”,安守郡南,静观其变。好处是稳妥,可继续消化成果,巩固根基。但坏处是可能错失历史机遇,被视为无义之辈,且一旦联军胜了(即便只是名义上的胜利),所有参与者都将瓜分政治红利,届时刘昊恐被边缘化;若联军败了,董卓秋后算账,他也难逃干系。
其三,另辟蹊径,寻找一条既能响应大义、又能保全和发展自身实力的独特道路。
军议再次召开。刘昊将各方情报和自己的分析坦诚布公。
这一次,众人沉默了许多。现实的复杂和残酷,稍稍冷却了最初的热血。赵大牛不再嚷嚷立刻出兵,孙狗剩的担忧则得到了更多人的重视。
“昊爷,如此看来,直接去酸枣,确非良策。”张诚沉吟道,“但我等岂能坐视?总需有个应对。”
刘昊目光扫过众人,缓缓道:“大义,必须响应。否则便是自绝于天下。但如何响应,却需仔细斟酌。我军优势在于地处边陲,暂时无虞,且经整顿,兵力精悍。劣势则是偏于一隅,影响力弱,资源有限。”
他站起身,走到大地图前,手指并未指向虎牢关,而是点在了并州、冀州北部乃至幽州的方向。
“联军主力汇聚中原,与董卓相持于汜水、虎牢。此地必是尸山血海,胜负难料,即便胜也是惨胜。”他的手指缓缓移动,“然而,董卓迁都长安,其后方必然空虚。且并、凉一带,并非董卓嫡系根基,其统治未必稳固……”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移动,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却又不太清晰。
刘昊的声音沉稳而坚定:“我们需寻一条既能牵制董卓,响应大义,又能拓展我等实力和生存空间的路径。或许……我们的目光,不该只盯着中原。”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一个模糊而大胆的战略方向,已在他心中逐渐成型。这条路的尽头,或许是更大的风险,也或许是更广阔的天地。
军议结束后,刘昊单独留下了张诚和老王。
“联军情报,仍需持续打探,尤其是袁绍、曹操、孙坚等部的详细动向和战绩。”刘昊吩咐道,“此外,加派人手,重点侦察并州西河郡、上郡一带的布防、民心向背,以及……是否有匈奴、白波贼等势力活动的迹象。要快,要隐秘。”
张诚和老王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震。并州?西河?昊爷果然将目光投向了北方!那里是董卓势力的边缘地带,情况复杂,胡汉杂处,官军势力薄弱……
“昊爷,您是想……”张诚试探着问。
“未雨绸缪。”刘昊目光深邃,“既然中原之路难行,我们总得为自己,为这郡南的根基,找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甚至能奇兵突出的活路。立刻去办吧。”
“诺!”两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领命而去。
刘昊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久久凝视着北方那片广袤而混乱的区域。讨董是天下大义,是时代潮流,不可逆之。但如何在这股潮流中既能扬名立万,又能保全壮大自身,则需要非凡的智慧和胆魄。
群雄并起的时代,每一个抉择都至关重要。他的道路,注定与那些直奔酸枣的诸侯们,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