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北地苦战的老兵,眼睛都红了。他们深知每一粒粮食、每一件铁甲来之不易,对蛀虫的愤怒最为炽烈。
钱贵早已吓瘫,涕泪横流地求饶。孙疤眼面如死灰,他知道彻底完了。
刘昊猛地一挥手。
“军法如山!贪墨军资,勾结外人,罪无可赦!斩立决!”
刽子手手起刀落!几颗人头瞬间落地,鲜血染红了台前的土地。
全场一片死寂,只有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所有人都被这雷霆手段震慑住了。
刘昊冷冽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军:“今日之事,望诸位引以为戒!我刘昊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赏,足以让你光宗耀祖;罚,也必让你悔不当初!想要前程,想要富贵,可以!拿军功来换!拿本事来换!谁再敢把手伸向弟兄们的卖命钱,伸向百姓的活命粮,这就是下场!”
“诺!”台下众人心旌摇曳,齐声应命,声音中带着恐惧,更带着敬畏。经此一事,军纪二字,深深烙印在每个人心中。
肃贪之后,刘昊并未停下脚步。他借势进一步整肃内部,明确各级权责,完善监督机制,并大力提拔了一批在整训、清查中表现出色、忠诚可靠的基层军官和吏员,其中就包括那名弓术出色的猎户赵大牛和机灵过人的孙狗剩。熊山因为此次抓捕行动中(虽然主要是蛮力撞门)也算出了力气,被正式任命为亲兵队副,喜得他咧着嘴傻笑了半天。侯吉则因其在查账中展现的特殊“才能”,被老王要去专门负责协助核对账目,虽然依旧时常算错,但其对数字诡异的记忆力却屡建奇功。
经过这番刮骨疗毒般的整肃和调整,虓虎营的内部凝聚力不降反升,风气为之一清,指挥体系更加顺畅高效。刘昊的权威,在恩威并施之下,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羽翼,在淬炼中愈发丰满。
此刻的虓虎营,兵力已逾千五(战兵八百,辅兵及各类工匠、屯田兵近七百),控制着郡南膏腴之地,粮草军械充足,内部政令统一,军纪严明,民心初步依附。更重要的是,经过北掠血战、南平豪强、内肃蛀虫的一系列考验,这支军队已经从一支略显稚嫩的边军,蜕变成了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拥有了自己的魂和骨。
刘昊站在黑风岭最高处,俯瞰着下方井然有序的营寨、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庄和更广阔的郡南大地。他的目光已然超越了这一隅之地。
郡南,已成根基。但乱世之中,偏安一隅唯有死路一条。
这时,张诚快步走来,神色略显凝重,递上一封密报。
“昊爷,派往郡城的弟兄传回消息。”他低声道,“郡守赵汝成,近日频繁接待来自州府方向的使者,似乎……与州牧大人搭上了线。此外,郡守府库的银钱调动异常,正在大量收购市面上的皮革、生铁等军需物资,其规模远超寻常郡兵配备所需。”
刘昊接过密报,仔细看着,脸上看不出喜怒。
“州牧?”他轻声自语。一郡太守或许难以奈何他,但若是一州之牧插手,情况便截然不同了。
“还有,”张诚继续道,“我们监视的那几家豪强,近日也安静得过分,几家主事人甚至同时染病闭门不出,但其家中子弟和护院武师的活动却反而频繁了些。像是在……暗中准备着什么。”
内患刚除,外部的压力便以更凶猛的方式隐隐袭来。
郡守显然没有真正认输,而是在酝酿更大的反击。联络州牧,囤积物资,勾结豪强……这一切都预示着,风暴正在汇聚。
刘昊将密报收起,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眼神锐利如鹰。
“传令下去,”他平静地吩咐,声音里却蕴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全军戒备等级提升。加派斥候,严密监控郡城及周边豪强动向。同时,让我们在郡城里的人,想办法查清州牧使者的具体来意,以及郡守到底囤积了多少物资,意欲何为。”
“诺!”张诚领命,匆匆而去。
山风呼啸,吹动刘昊的衣袍。根基已固,羽翼渐丰,但前方的道路,似乎更加波澜云诡。更大的挑战,已在路上。